要来一场雨夹雪了，手中的书掉落地上
像听到了失散很久的消息，十一月
寒冷像一把生锈的锁
一杯新茶转眼就凉了，土灰色的天空
先是几滴冰雨稀稀落落
几百双暗黄的眼睛躲在窗户里
看啊，这倒霉的雨点
可别落在身上像马蜂蛰了一下，他们想着
有些没有完成落叶的樟树，在雨中越洗越凉了

雪粒刮下来了，簌簌而下
对面孩子们的瞳孔也偷偷爬上窗台
雪最初的生命体落在地上就打回原形
她们蹦跳着下来，没有章法，完全不像
受过高等训练，像一首首小诗
在泥水里折腾几下也就成了泥水了
孤寂和疯狂愈演愈烈
火苗也跳了起来，人也跳了起来
苟且的事也不小心说了出来

这是应该的。人们这样想。
冬天就是要有雪的
人的灵魂是需要时间净化的
故事和锈迹斑斑
慢慢在里面填充，像一个面口袋
把一年说过的话拆开来揉碎了
死亡的话题重新审视一遍
夫妻冷暴力放在雪地里烤一烤
哪个句子无法生存了
顺手丢进烂泥

可她不是啊，没有雷同情节
藏进白发，衣领和伸出的手掌，没有鲶鱼
在冰下匍匐，没有是非传遍了整个村子
没有女人不爱打扮，没有哪种思考
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
冻成了雕像。只能再过些日子

再过些日子，一些人佝偻着身子
拎着摇摇晃晃的酒葫芦
怀里揣着二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