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你的手
在皲裂的口子里
我看到了苦日子的无奈
用胶布包裹不住的是
腊月的寒风
吹得借债的嘴很难张开
那一支旱烟
呛得眼泪
包围眼球
在锅台前后徘徊
谁还记得土火炕
谁还记得洋井、水葫芦、秫秸锅盖
那过年的饺子你吃了没有
硬硬的钢镚
正在牙齿之间惬意地表白
父亲
在你的花白的头发里
我蓦然发现
发根早已被泥土覆盖
找不出切当的词语
说明爱的情怀
就拿起剪头的推子
一下一下收割你的挚爱

在滴水成冰的季节
皮帽子紧紧捂住寒冷
棉靰鞡的步履
走的时慢时快
背着花篓筐
拿着粪叉子
跟在牛马的身后
给春夏秋冬的锅灶捡拾烧柴
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挑着水桶
饮着牛羊
在门前的石台边
清扫着积雪的小院
父亲
你的日子就这样悠长
像一支旱烟
燃烧着扯下来的日历牌

追溯一棵玉米
从播种到收获
父亲
那金黄黄的米粒
还在诉说着汗水的来龙去脉
在土里
你和玉米根交谈
旱烟的滋味
萦绕在黄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