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孺
1
这是一个梦想的国度。有着
不一样的明月
由刀光和青铜冶炼而成
打开夜晚那座乡愁的仓库
诗人,这唯一而又不称职的搬运工
在漆黑中,迷恋汉语
雪白的锁骨
这个国家的广大,正好
吻合梦想的边界
它将世界的车轴换作春秋的轮辐
追捕唐、宋这一对
逃逸的恋人。从早晨
贯穿黄昏的华美,被裁剪成
浩荡的衣裙
你看那碧水之上翩翩的红蜻蜓
无声无息。不知何来,不知何去
既飞翔,又停伫
它头顶那不易察觉的颜色
可与绚丽的晚霞、飘扬的旗帜
媲美,却永远浓缩着
一小团寂静
2
深秋,太阳一早起来
就在扫地。乌鸫
舀着清风漱口,它的羽毛
是古樟的夹衣。丹桂
凭借雄厚的实力,争夺地皮
房子是用来住,不是
用来炒的。它构筑宏伟宫殿
仅仅用来储存香气
却不小心圈住一群
光线的马匹
道路上堆积着无数脚印
像一枚枚正在做梦的镍币
它们宁愿变成万物,也不肯
醒来,回到自身——
只能被交易的命运
美好生活在于,有如
日月并行的稳定
在于有枝可栖,在于
所有花朵绽放美貌,而所有果实
都凝聚着渴望和希冀
2
一条路,从遥远的山上
跑下来。它跑过陡峭
变成简易马路,跑过泥泞
变成水泥路,跑过坎坷
变成柏油路,跑过狭窄
变成高速公路。它穿越隧道
转换时空像翻一页书
那样简单,虽然背面的唐朝
始终只能听到李杜的遗响
一种向往,源于天际那抹
细微的绿,顷刻变成草丛
灌木、树枝,乃至密林
它重新翻山越岭,从宽阔处
历经狭窄、坎坷、泥泞
直逼陡峭的峰顶,最终
被春天收藏,酿成鸟语花香
我要永远穿着
祖国这件美丽的花衣裳
吴昕孺
出版诗集《穿着雨衣的拐角》、长诗《原野》等多部。湖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湖南教育报刊社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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