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生灵都有独特的乐章
覃学岚
认识徐兄建纲教授，是10余年前的事，那时还只知道他和鄙人是同行，不知道他骨子里是个诗人；拜读徐兄的诗，是两年前的事，他的第一部诗集《一首老歌》2013年底出版， 2014年头便收到他从宜昌寄来的诗集，说实话，还未品读欣赏完毕，便又于是年年尾接徐兄电话，告知其第二部诗集《悲歌欢唱》即将付梓，并屈尊命我为其新诗集作序，虽自知学浅才菲，愧不敢当，然力辞不果，加之考虑到徐兄为外语系出身的诗人，慨叹其不易之余，又深以为豪，遂冒“以筦窥天，以蠡测海”之嫌，率尔搦管操觚，妄言一二。

外语（文）系出身的人能操笔译诗者，已是难能可贵，虽老一辈中不乏奇才高手，如查良铮、卞之琳、冯致、王佐良、吴岩、袁可嘉、杨德豫、许渊冲、江枫、余光中、黄国彬等，年富力强的一代中不乏成就斐然者，如辜正坤、赵毅衡、曹明伦、何功杰等，然仍属习外语者之众中极少数，而能亦诗者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倘若说尚有穆旦、辛迪、卞之琳、余光中这样的诗人出自昔时的外文系，那么出自恢复高考后的外语系的诗人则是凤毛麟角，甚至连凤毛麟角都说不上，所以徐兄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接连推出两部诗集，实在值得大书特书。

读《悲歌欢唱》，首先感受到的是徐兄诗人的情怀，是他对世态炎凉的关切，对人间冷暖的感知，在一个浮躁如此的时代，我们可以读出他文人的坚守：《关于诗的思考》；读到他对音符的独特联想与阐释：《听二泉映月》；对父亲的深情缅怀：《祭奠我的父亲》；对思想匮乏的忧思：《秋天里，我收获了凄凉》；对美好未来的期盼：《冬天的渴望》，在这部100余首的诗集里，我们还可以读到很多很多，譬如对自然的敬畏，对人生的思索，对文人的致敬，对时代的观察，对拾荒者的同情。总之，徐兄的诗虽然谈不上前卫，他也无意追求形式的新颖奇异，但无所不能入诗，足见诗人宽广的胸怀，这，与他身为内蒙人，见过广袤无边的草原也许不无关系。他的诗句里散发着北方汉子的粗犷与豪迈，流露着江南才子的细腻与柔情。他的诗或许可以用传统来形容，但决不平淡，自由其存在的价值，恰如他自己在诗中所言：

既然，太阳有无数个存在的理由 

那么，黑夜也有权利点亮灼灼生辉的双眸

让人感触很深的还有，读徐兄的诗，我们可以深切地领略到其中文水准之高与文学造诣之深，看来徐兄，作为一个外语系出身的人，并未只把自己定位于一个纯粹的外语之士，这是值得每一个外语专业的学生学习效仿的。刚恢复高考时，国家急需外语人才，于是过去的外文系统统变成了外语系，外语专业的学生也便潜意识里认为只要学好了外语便万事大吉，有的甚至连自己的母语学习与提高也忽视了，这是时代的局限所造成的，时至今日，外语人才已不再奇缺，国家需要的是精通外语的中西融会、古今贯通的新一代外文人才，这样的人才需要有坚实的人文功底，需要洞悉世界文明与思想史。这，也许是徐兄建纲教授的诗集给我们的另一个启发。

是为序。

覃学岚

清华大学外语系教授

2015年3月14日星期六

于清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