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絮语（组）
文/谭昌永

一
不过是一阵风的事
大地就，陆续接回他的孩子
长满故事的梧桐叶
想法尖锐的松果
爱吹口哨的鸽子
天马行空的铁皮飞机
纷纷回家，门庭外
涪江河独自清瘦，头顶
长出几朵，灰色的云

二
她一撒手
大半的温暖就没了踪影
移情的爱人，把谎言
撒满铺就落英的小径
她无法举足向前，她等
一朵凋谢在眉头的花
重新开出，冰冷的真相

三
许多故事的原著
都在酝酿最后的结局
笔下，动词平静得
像一阙长满苔藓的古词
忘掉那些平水的韵脚吧
别在叶落时吟唱悲喜
此时，只适合怀念往事
以及一株，早在春天
就被人拔掉的稗子

四
雄鹰收紧翅膀，落日之火
冰冷的燃烧，崖壁陡峭
一座山成为另一座山
无法逾越的槛
一座城池，成为另一座
城池，迈向重生的桥

五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上帝说：要有爱，于是就有了爱
上帝说：要有食物，于是就有了食物
可是，可是上帝说过
要有寒冷吗？
隐隐觉得，他是
那么温暖的一位老人

六
蚁群搬家到更深的巢穴
铁匠举锤，用一块铁
砸向另一块更大的铁
梵高的后裔忙着栽种向日葵
海子的姐姐面朝大海
等，海子说过的春暖花开
金钱菊努力开成一枚铜板的样子
喜酒的诗人频频举杯
农人守着潮湿的新谷发愁
我蹲在这个初冬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写上面这些微带寒意的文字……
都埋头自己的事，不抬头
看彼此和季节一眼
轮回不过是轮回自己的事
地球自顾自的转

——2017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