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挑着长方红漆凳子,是你走家的营生
一枚一枚的银币,从凳面的小孔塞进
剃头的推子哟,沉甸甸
大舅二舅三舅的媳妇,是你咔咔不停的声响
寒毛刀在刀布上打转,正三下反三下
毛巾还是那一条,洗晒成丝
同一把木梳,梳理顾客飘逸的头型
不出活的时候,你要给我们煮饭
穿着破洞的棉毛裤,烧水加柴
竹节,牛屎饼,秸秆都行
滚烫的水,给我洗脸
你却从来不洗那只假的眼珠
只有一个眼睛的外公,剃头是绝活
烧饭也是一流,我最爱的碎椒炒蛋
该死的,十三岁那年的那颗鞭炮
你毁的那个少年,如今是个剃头师傅
一枚一枚的硬币,是我渴望的百宝箱
往小孔里张望,你是整个有些黯淡的童年
数星星啊,外公在我家呆满一个冬季
远在哈尔滨做面包的爸妈,还没有回来
闲聊的谢家碑,是玩耍和等待的渡口
天井下起三寸白雪,梅花开散三千香气
我的外公啊,还记得你给我剪的锅盖头
多少女生嘲笑,声声回想耳际
冬天的西风,年少轻狂
浓浓的爱意,若干年后黍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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