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Q

作者: 2017年11月06日23:47 浏览:38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一>

老Q在二十多年的村主任
任上,玩着风生水起
可那年换届,老Q再也玩不转了
两个小时之间,凭着得票的个数
一个更年轻,更有魄力的村主任
将老Q稳坐了十几年的位置取而代之
这是民意,是众望所归
虽然这次选举的结果
出乎部分乡干部的意料之外
但没有发现有任何违规操作的苗头
老Q铁定是要从村主任的位置上摔下来了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于是,正在该村居村,也是负责
这次选举的某乡领导,放下了架子
亲自找还未上任新村主任个别谈话
要求老Q同志能做新主任的助手
当个治保副主任,好为这才上任
没啥基层工作经验的新主任做做参谋
谁料新主任是退役军人,有那么一副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军人气慨:
按选举结果定论,以票数定人选
你们乡领导不把这次选举当回事
我就还不是村主任,就没必要与我商量
如果打算顺应民意,那就只能
遵照选举法,依法办事

归根结底,票数没过半数的老Q
也就被挤出了那个村委会的圈子
回到家里坐起了冷板凳

后来的老Q对这件事是这么解释
一个人做基层干部做久了
就会得罪很多人
基层这圈里越混得久
就越会丧失群众基础
但我后来也与他交换了我的想法
人在村级这个基层上混着
你就是一村的公众人物
你干多久,就有
多少双眼晴一直在盯着你
你有私心,你有私欲
都逃不过这些盯着你的眼睛
伟人曾经说过,
群众的眼晴是雪亮的
你在这任上,
要得他点的好处他没办法
印把子在你手里
他下回还有可能求你办事
别人在这任上他一样要给别人
但轮到他能行使自己的权力那天
他就会去行使他神圣的使命
能把你赶下来最好
他只是在行使他的选举权
没有撵下来,也无关紧要
反正别人上来是什么样子
也不是他能够预见的
说到底,你帮忙办了事
又没有得过他的好处
或者得了他好处他不知情
他才会死心塌地的服你
能占面子占着天衣无缝的才称高手
爱占小便宜的最终毁的是自己


            <二>

后来,五十多岁的老Q
去了某乡领导的办公室
事后据目击者传闻
老Q在领导办公室里
一会儿慷慨激昂,一会儿痛哭流涕
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招数
把领导的心给说活了
领导提出建议
乡党委一致通过
到计生办去带一带
刚刚招考上来的我们这一群年轻人

我后来才发现
老Q这样的人不当官
简直就是屈才了
有领导在时,老Q总是
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
哪里有堡磊?一定就能看见
老Q矮小瘦弱的身影
做起工作来,口若悬河
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抬起东西来总冲在第一位
不过,如果我们计生办
几个生瓜蛋子下乡
老Q就先行交待清楚
今天给点机会给你们
让你们好好锻炼锻炼
我在你们后面压压阵
安排完这些工作
他就麻利地溜到了一边去
要么找老人们去扯着闲篇
要么去找女人们打情骂俏

记着有一次秋突大运动
首先进场的是我们计生办几个人
老Q就溜成了一股子轻烟
后来乡里的几个驻片干部过来了
在对象户家里左左地大搞了一气
为了逼对象户出来引产
我们那次也是动了真格的
在那家抬抬杠杠搬了好多东西
后来,临收队的时候却不知
老Q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一看大东西又搬不动
领导们都在扛的扛,抬的抬
自己空着手儿,在领导面前
晃来晃去难免尴尬
当时的老Q人急智生
可用着上评书里说的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老Q返身窜入人家的灶房
顺手拿了把火钳,就这么一下
把我们计划生育办搞着形象扫地
好象是贼不走空,又象是
日本人在实行三光政策
最后什么样的形象最丑化
就在人民群众口中无所不用其极

这老Q,抹黑的可不仅只是他自己

           <三>

据说,老Q
手里有一本帐
记着些什么
在人们眼里只是一个谜

某次,某个领导
从女秘书房里出来
总能远远地望见
老Q宿舍的窗户是洞开的
而老Q呢?正在窗子后面
写写画画记录着什么

某次,某个领导
带着某机关女干部
多晚从外面回来
总能远远地望见
老Q正站在洞开的窗户后面
用一支笔在匆忙地记录着什么

那时候,老Q的影子似乎无处不在
搞着每个领导要办点私密之事
总觉得,有一双眼晴
在黑暗里,炯炯如矩地盯着
恍惚如芒在背,如刺进肉
心里总不得踏实,不得安宁

于是,整个乡政府院内
疯传着,老Q手里
记着一本帐,记录着
所有领导的作息时间表
那是一本封面写着
毛主席语录的小本本
大家都想从老Q手里拿出来瞧瞧
但老Q坚决否认有那么回事
也从不否认有那么个小本本

后来乡政府要精减人员
满了五十岁不符合转正条件的
都在精减之列,老Q是落选的村干
提上来使用的,当然也在精减之列
这时老Q说了一句话
说这句话时候,老Q可是牛气逼人
我被精减下去倒没有什么大事
只不过,让我依旧回去
做我的田,干回我的老本行
只是有些人,我要替他们不值
他们可不是回家种田那么简单
也许会被纪委领导请进去
喝一喝下午茶,交交心
这话说了出来,不知道
老Q是有心还是无心
反正听到这话的人是让了心的
不出半小时,这些话
就传到了某些领导那里
让很多领导都感觉脊背在发冷
身子骨发麻,脚板心有什么东西挠着

后来,老Q还是在经过乡党委协商后
留下来使用,只不过再不在机关院内
而是,安排去了万亩林场去当了个场长

        
            <四>

说是个万亩林场
其实是一个亚森林地带
论起面积来,又岂只万亩
说老Q是个场长
林场里场长也是他
守林员也是他,封个场长
就亨受了林业站副站长待遇

上班之初,老Q每天
八点多就开始去进山上班
每晚傍黑的时候带一捆柴火回来
上班的时候一久了
柴块块也无处放了
老Q就干脆向乡党委申请了部分经费
自己一个人在上面搭建了一个纯木的场部
十天半月到山下面的集市
买些米,买些肉,买些油盐
平时垦垦荒,种种菜
就这样,白天看看飞禽走兽
夜晚听一听松涛呜虫
做不了襄王梦,悠然似陶渊明

这样子,做了几年光杆的场长
荒也垦多了,种的菜也吃不完
一个大场长,挑着菜上集市卖
又觉得掉面子
一天无聊翻了一本叫《白鹿原》的书
一下子惊醒了梦中人
对了,我何不也来种罂粟
那东东红着象血,适于观赏
又能赚大钱,反正在这里天高皇帝远
三五年下来,鬼影影都没看见过一个
人不知鬼不觉,该当我老Q要发财

几年下来,那血红血红的罂粟花
给老Q带来了愉悦的心情
和可观的收入
两个儿子,一个三十了,一个二十八
都还没说上儿媳妇
老Q就拿出几十万来
在原住宅地上盖起了一个
在当时当地最牛气的小洋楼
就在那一年,俩儿媳妇也进了窝
俩儿子也骑上了万多元一台的好摩托

叫人眼馋呀,你一个看山老头
一年五六千元的工资
两个吊里郎当,无所事事的儿子
钱打哪儿来,是抢了银行
还是盗了大墓
以前,老Q在村主任任上
得罪过的那么几个人红眼病犯了
几个人一合计,一致认为
这个老Q可能是卖了林场
受法律保护的珍稀树种
于是,他们踩取轮番跟踪和盯梢
老廖种鸦片的事也就浮出了水面

正所谓:
人在做,天在看
天在看你是扯淡
不扯旗,不呐喊
低调做事晚露馅

         <五>尾声

老Q被警察们带上车的时候
双目中浊泪交流
他声嘶力竭的告诉老伴
叫儿子去县里找老领导
只有老领导才能救我
告诉老领导,我这里
有一本毛主席语录

最后,老Q的案子被判了下来
罚没了七万元钱,判了四年
老Q在刑满出役后的第三年
也就匆匆走了,至于
有没有一本记帐的毛主席语录
这事成了一个谜
据说连老Q的儿子和老伴都没见过

(后记: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
且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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