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早一点抬头
或者一开始就站在窗前
就能看清刚才的黑影
它贴着十二楼划出一条斜线
让玻璃在有间隙的框里振动

它的速度太快
挟带着十月的凉风
它的黑应该有点沉
表面甚至有不太确定的凹痕
但我没有听到它撞击某物时的锐响
它竟然不是一块铁
也不是一块石头

如果是一只黑鸟
它收敛的双翅里会隐含着一支箭
但它要冲向哪里
要积聚怎样的愤怒才会如此决绝
当我起身眺望黑影消失的方向
除了高楼
没有一只黑色的鸟出现

我怀疑是自己的眼睛
突然长出一朵花
一朵黑色的花
只是它开得太快
凋谢得更快

要不就是幻觉
我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假象
跟我平时看到的真的一样
很多人会说成是假的
还怕我不信
他们似乎更乐意活在一个
不真实的世界

当我不再抬头
也不再起身眺望
甚至不去想那个来不及看清的黑影
却又一次听到振动声
那是玻璃在有间隙的框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