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一个坑里，挖着一个木疙瘩
一个大大的木疙瘩
一个大大的坑

几乎把父亲埋了
像父亲挖着自己的坟墓

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啊
经受了多大一个家的承担啊
那样的干，是顶天立地的
那样的枝枝叶叶，是地动山摇的

什么样的苦难都藏在心里
不愿说出，就是木疙瘩在厚厚的泥土中

挖出来，晾干了
再用一把砍山斧劈开了
就是架在火盆里依旧熊熊燃烧的沸腾血液


一层黄叶


像踩着柔软的地毯，这些白杨树的
黄叶，是秋风铺着厚厚的霜降

没有疼痛，没有呻吟
哗啦啦啦的招展，是一面旗帜的
风采，把

收藏在内心的风雨，释放出来
之后，是一种宁静的安详

如果有擦拭地面，哧哧的响声
那也是被寒风扶起了离开大地的雄心


坚硬的骨骼


不是搅拌机厉害，也不是水泥厉害
还是自己的沙石，自己承载的水

混合在一起，就成为了
一个人的身躯，有血有肉有骨骼

还是自己的骨肉，被自己的骨肉掩盖
也像是一种掩埋

水泥地坪的河床，一种混凝土的浇筑
下面还是自己的影子

一层薄薄的皮，看似坚硬
实则柔软，就这样
在早出晚归的打磨中，活出了

自己的脸面和一身的骨气
一种气血的相遇
就是水泥和沙石和水的相遇


一种善良的拯救


一只白色的小狗，是流浪者
由低到高，进入了路边


一个半月形的花坛中
那是一种圆满的期待
那里有一根扔弃的骨头

吃完了，出不来了
那是一种低而又低的高拔

一位老人，看到了
弯下腰，抱了出来，只因
狗身子毛茸茸的温暖
传递着人的手指血性的温暖


吃不上降压药的担忧

满脸的紫红，像一只灼红的柴头
在母亲的灶膛里，呼吸心跳

这样的陌生，也许在一个建筑工地上
被太阳炙烤着熟悉

没有了休息，没有了吃药的方便和时间
高血压，像被控制的脚手架一样
在固定的，相当于158毫米汞柱
高的楼房上，在跋涉

清血脂胶囊，阿平托，小阿司匹林肠溶片
复方丹参片

这些饥饿般的加餐
像一根看不见的拐杖，在搀扶着
穿越一缕一缕的袅袅炊烟，星光灿烂的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