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茶籽树花开
在一件旧衣服上
母亲绣了几只白蝴蝶
被姐姐穿出了
春天

2苦楝树叶落
父亲老了
深夜里 被囤积的风雨的重
挤压出来的剧烈的咳嗽
摇落了苦楝树的
一声声叹息

3老屋旧址
伫立在废墟前 母亲捡拾时光碎片
一次次地把它们复原
无奈裂缝太大
失忆的父亲又弄丢了几根椽子
记忆扶起的老屋
又一次次地坍塌

一只鸟
啄着黄昏的伤

4野菊花
秋天举起精致的小酒盅
倒入露水、白霜与星光调制的清酒
与父亲对饮

母亲把它们邀入
替那些干燥的日子
清热败火

5狗尾巴草
还在低头数着我的小脚丫
还在提防着那条小莱花蛇

多想它们都长着说话的小嘴巴
替我母亲喊出午后的撕心裂肺

多想抹去母亲小腿上
那根多余的狗尾巴草

                      2017.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