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前的鱼肚泛白
芦苇的只言片语倒在泥泞的路上
我没有意识地向前走去
浅浅的光在身后，空洞的黑在前方
于是，我的脊背在浅浅的光中发亮，几乎通红
而我的脸被我的双手摸了个遍，说不出来什么样子

泥泞的路，满地都是芦苇的只言片语
天空有了分明的界限
像我的心情，像我的背部和我的脸

我伫立在大山脚下
没有声音，没有话语，它跟我一样
我走过繁花遍地
没有唏嘘，没有噪杂，它们跟我一样
我脚下的土地，生硬地将我举起
我面朝界限分明的天空
看不清天外的世界，它的样子跟我一样

黎明跟黄昏连在了一起
黑夜跟白天一步之遥
泥泞的路上  芦苇的只言片语凌乱不堪

我没有意识地向前走着
所有的石头拼凑成快乐和悲伤倒在我的身边
在我的眼里，它们就是石头
没有笑声，没有眼泪
它们在编造各种记忆，快乐的和悲伤的
像格林兄弟眼里的灰姑娘
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离世前安详的微笑

我的心开始发热
像蒸汽带动的活塞强烈摆动
可我的表情一如往日
像身边这些铁青着脸的石头
石头是快乐的，石头是悲伤的

我捡起两块石头放在心里
一块叫快乐，一块叫悲伤

芦苇的只言片语碎了一地
在这泥泞的路上
我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理解我
即使我摊出我所有的宽容
用我所有的力量去抱紧它

快乐和悲伤的石头掉在了地上
我用我冰冷的手将它们捡起
那上面有我温和新鲜的血液
天空下起了黑色的雪
那雪  迷瞎了我的眼睛
冰冷了我的身体
可我眼里的世界突然变得明朗开阔

我开始狂笑
笑声化成一条熊火在空中摆动，与黑色的雪共舞
浅浅的光在身后，空洞的黑在前方
我伸出双手，摸向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