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子

枣子熟透的时候
就会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嘀咕
主啊，原谅我们吧
我们这些吃货，就只对武家山的枣子
情有独钟。那才是人间的味道
人间的味道，只有懂的人间的我们
才能食用

2、在尘世呆久了

在尘世呆久了，就会向往人间
人间多好。那郁郁葱葱的山
那清凉的水。我们甚至已经忘记
隐藏在尘世中的那些罪恶
忘记我们，干干净净的来
却要浑浑浊浊的去。现在的我们
就要踏上这片净土，水洗过一般
原来我们也能这么洁净

3、在村口停下

两棵茂密的枣树，枣不大
却结的满满的，没人动过
它只是作为风景，或者是一个标志
让我们看到人间的古朴与庄严
凛然不可侵犯。三三五五的村民
看着我们，眼神那么友好
仿佛我们都是远来的亲戚
我们这些做亲戚的，忘记他们这么久
难免有些惭愧

4、山坡上

刚下过雨，路还是湿的
不是硬化过的湿，是草叶的湿
不管多湿都湿的那么干净
我们的脚甚至很难接触到泥土
那厚厚的草，虽已没了一点绿意
却还是那么柔软，踩上去
身子都感到晃悠。这些没名没姓的草
它们托着我们，让我们感觉
人间，是多么的踏实

5、又见虎牛

这个黑黑瘦瘦的山里人
去年这个时候，就是他带着我们
经过一棵一棵枣树，摘下一颗一颗枣子
这个山里人，他跟我们说笑
把大把大把的枣子塞进我们包包里
可我们的手，跟他那双粗糙的手
却怎么都碰不到一起。他的手羞涩地
绕过我们的手，有好几次
我想抓住这双手，放在我胸口
我能抓住这双手吗

6、抬头望枣子

那些枣子高出我们许多
是尘世与人间的距离

我们只能仰望，咽下几口馋涎
只有虎牛能够探上那些高枝
他手里握着一截长满钩刺的硬枝
靠着这个我们可以拽住
那些高出我们许多的树梢
使出吃奶的劲，让它们弯下腰
枣子肥大，味道甘美

7、满地的枣子

还有那些落在地上的枣子
密密麻麻，有厚厚的一层

那都是被遗忘了的，唐朝的，宋朝的
还有民国的。这些枣子
多像是一些逝去的岁月。往事
就藏在这些枣子中间

穿越到其间，我身着楚衣，趿拉着
史记里的鞋子，在清明上河图里
玩味着手中那根晚清的辫子

8、扯的远了

那不过就是一些枣子
或许包含着一些生死

生死其实都是这么简单，这么从容
譬如一颗枣子
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一颗枣子就是一段人生

所有的咀嚼
都逃不过这个味道

9、天已经擦黑

再多的贪心
也无法带走这片枣林

我们从山坡上下来
感觉就像是八国联军
历史将记下
我们这次温柔的侵略

被我们摘走的枣子
再不可能回到树上
而我们，也将作为枣子
重归尘世

10、虎牛家的院子

院子不大，很干净
四周圈起来，就是平静的农家生活

我们这群尘世的豹子
张牙舞爪地走进来
即刻就变得跟羊一样
发出“哞，哞”的叫声

虎牛这个老羊倌
温柔的像一个父亲
他招呼我们进门
我们就像离家多年的游子
一眼望见熟悉的家门
止不住热泪盈盈

11、坐在热炕头

久违的热炕头
让我们感到温暖

更温暖的是刚端上来
热气腾腾的搓红面鱼鱼
农家饭菜，透着一股朴实

那只猫儿，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们
不过很快就不那么看我们了
卧在虎牛身边，像听话的小女儿

我们光顾着低下头猛吃
以至于忘记了
虎牛两口子都还没动筷子

我们这么吞吃，难怪那只猫儿
不过来跟我们亲热

12、离开

要走了，有些依依不舍
我们这些尘世上的人
除了能客气几句，其它什么都不会

走出村子回头去看
村庄在一片黑暗中，那么安静
就好像我们从没来过

来过也好，没来过也罢
至少我们知道这尘世有个武家山
有个黑黑瘦瘦的男人名叫虎牛

后记:

虎牛的胆结石，过些时候要下来做手术，期盼他手术顺利，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