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早在十七年之前就在江苏文坛崭露头角,发表了大量文学作品。随后沉寂了十四年,于2015年复出,呈蓬勃之势,发表了许多诗歌与评论。短时间内引起文学界的关注。《中华论坛》《江苏作家》《连云港文学》等十余家纸媒及网络平台隆重推介。他丰富的人生阅历,饱满的人文情怀,深厚的文化底蕴,使他的诗歌充满张力和内涵。他的抒情诗,尤其是爱情诗尤为突出,被圈内人成为“情诗王子”“尘世里的仓央嘉措”“有天赋的评论家”。所以,读徐慧的诗歌往往就会被他的情绪感染浸润。他新近创作的二十四节气诗洋洋洒洒,气象万千。“我披衣起床/用冬天最后的水/洗去脸上残留的倦意/新的四季又开始了/无论有没有关照/我都要用微笑/打理我的越来越少的春天(《立春》)”。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而诗人的倦意来自尘世,来自他对这个芜杂的人世间的感知与触摸。快速发展的社会让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抑或对于某些人如履薄冰。在这些痛感的文字里,我仿佛看到一个充满激情和热爱的人是怎样的被世俗吞噬,一点点搁浅。越来越少的春天,更是对人生的一咏三叹,对无情岁月的留恋太息。但,诗人是乐观的,他以微笑与坦然面对春意盎然的世界。诗人的语言质朴,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故弄玄虚的深奥,一腔诗情泼洒到春夏秋冬每一个气节。著名诗人简明说过,诗人不要装神弄鬼。我认为,简明的观点是极其有道理的。诗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写作,用真情抒写你的人生,用真爱拥抱整个世界。就像苦行僧一样,三步一跪拜朝觐心目中的圣土。凄风苦雨中,不畏前途之坎坷,未来之渺茫,惟心存悲悯和大爱。无论生与死,诗人都在眷顾,悲悯天下,心系苍生。徐慧在《清明》一诗中写道:“十五年了/我的悲伤犹如坟头上的草/长的再多/也要把它拔了/然后在培上新土/与阳间沟通/天命近了/我还是不知道阳间的雨/会不会打湿你们的窗棂。”十五年了,一个“了”字不禁让我一阵唏嘘,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啊。十五年的光阴落在民间的草上,卑微匍匐地活着。十五年里,诗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挫折,以致悲伤像坟头上葳蕤的野草。诗人身居阳间,却固执地要和阴间沟通。我们不难猜想,诗人的心已经死了,活着的唯是肉身而已。他用心和阳间沟通,其实就是生和死的对话。“天命近了”,人的一生从娩出母体便一步步走向亡地,不管你是腰缠万贯的富翁,还是流落街头的乞丐,概莫如此。喜怒哀乐相伴一生。诗人在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氛围里,顾影自怜。他更怀念故去的亲人,他不希望尘世的雨淋湿他们的窗棂。但是,诗人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无法阻挡这场纷纷扬扬的雨水,包括自己被迷离的双眼。“我要抓紧时间走亲访友/享受阳光/把俗世欠我的,一笔勾销/把我欠俗世的/争取连本带息还了/奈何桥上回头望/处处清洁明净”。处处彰显诗人的大爱和洁身自好,人格魅力凸显。文如其人,用在徐慧身上恰如其分。诗人闲步广场,看到很多人在跳广场舞。夜色朦胧里的人们翩翩起舞,仿佛她们不曾有过烦恼和忧愁,仿佛她们活得很洒脱很幸福。诗人观瞻她们的舞姿,想到了不再年轻的自己,不免有七分感慨与八分酸楚。在他人生失意的时候,曾经借酒消愁,尽管时常内省,但终究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一年又一年,任才华逝水东流,隐于尘世的虚浮之中。“人生五十才开始/这样的霸气/首先需要身体来支撑/我已是遍布周身的疼”(《夏至》),可见诗人的疼痛不适不是来自肉体,而是精神层面。其实,诗人并非所指自身,而是芸芸众生,是一种极致的人文关怀。诗人是圣者,是预言家,是时代的代言人。诗人与神性最为接近。著名评论家吕进在《诗人要充当时代的吹号者》一文中写道“诗无非表达两种关怀:生命关怀与社会关怀,两种关怀就是两种代言”,“许多书写生命关怀的篇章,从诗人彼时真切的人生体验出发,说破千万人彼时的类似心情。”徐慧站在了高处,用佛性的哲思释放心底的光芒。“我像刚刚脱壳的金蝉/喘息是累极之后发出的第一声鸣叫/朋友说那叫悦耳/我笑笑”(《小暑》),诗人敏锐的观察力总有悖于常理,出其不意。“我笑笑”,诗人笑什么呢?笑里必有埋伏。也许是刀,也许是冰雹。这把刀,是手术刀,绝非屠刀;这场冰雹,来自天堂,直逼苍山洱海。诗人的笑是那么的冷和酷。他否认了大自然的天籁,动听悦耳的蝉鸣。诗人觉得蝉鸣的聒噪是对人类的嘲笑,甚至毁谤。诗人无法从俗世里脱身,俗世的烟尘时常让人无法正常呼吸。但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东奔西走,习惯了忍气吞声,习惯了人云亦云。身处淤泥的诗人拨开周身的禁锢,向蓝天探了探头,举着荷香,于是便满池芬芳四溢。“把聆听天音/当做面向莲花”“从一朵莲花到另一朵莲花/满眼的莲花澄明了我的虔诚”(《小暑》),一朵莲花就是一个道场。诗人打禅而坐,以虔诚之心,以超彧的文采撰述经文。若干年后,我们都会远离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大雪纷飞,经幡扬殇,生离死别无法回避。冬天来了,“十五年之后/我的春天像丰碑/周围长满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大寒》)。那时,再也感知不到世态之炎凉,人情之冷暖。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野草枯枯荣荣循环往复,以此昭示世人,这里还有一点生机。摒除尘世的杂音,怀抱着诗歌,在故乡和异乡,诗人都是那么纯净。如果爱,请深爱,因为故乡和童年越来越远了,那些残存的记忆也许某一天被清零了,你拿什么给后世瞻仰?诗人徐慧一脚踏着故土,一脚踩着异乡,放歌大风,也呢喃南国。诗是远方,远方是故乡和童年。我期望,诗人在以后的岁月里,再创佳绩。(2017-9-14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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