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纸密集鲜红的指印
穿透冬的迷雾刺向冠状幽灵
那初始悸动的心
同样承受不住这样剖心般的冲击
宁愿相信是红梅最韧性的花瓣
被春的先知轻摘
追随数以万计的天使
以最优雅的身姿饱含清香
熨帖残雪纵横暴虐的大地

所有语言
扛着喧嚣的盾牌溃散
世界寂静如原初
战线无声
突进到生命罹难的最前沿
生与死的变幻
庸常于挤不出一丝空闲的防护服森林
被选择性遗忘在记忆最深处
历史挖掘时
怕都是一汪汪涩涩的清泪

身居斗室的我
看时光缓慢地自除夕而立春而雨水
蹒跚成一只困兽
纵然信息纷繁似此时簌簌飘飞的雪花
我依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关天使的消息
不是好奇早春的闪电
只想还原战士瞬时的光芒
怎样激荡起雷鸣般护卫的浪涛
和纵然粉身碎骨也必象牧歌般沉静的涟漪

有一双眼睛
一直凝望妻女吃饭的样子
忘了吃下最后的晚餐
有一双手
紧握同行妻子的臂膀
似要传递不灭的爱的力量
有一段父亲的叮咛
可能永远无法抵达
尚在孕期的母爱也耽于创造的平行世界

时光啊
能否慢些
让我不看重播就把泪水流尽
能否再慢些
万恶的病毒也将失却肄虐的疯狂
面罩消失
目光重回清澈
所有的不甘化作轻松的呼吸
给至亲一个无法拆散的追忆慰藉

实在不忍心
把这些写为生离死别
翻遍黄土覆盖的五千年历史
凡能记录成文字的
似乎都要失去些什么
还是擦一擦眼睛
就着风
就着雨
喃喃地唤一声——战士

这一声轻唤
不管有多么艰难
都要送到仍坚守一线的天使耳畔
不只是感谢
不止是敬仰
而更是无畏地倾诉
面对一场史无前例的保卫战
我们的心跳和前线同一个中国节拍
起落着迎接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