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冬天里走来
又在冬天里离去
一路上
山水草木，世俗人情
都不属于你
属于你的
只有那一只满溢屈辱和哀怨的孛荠篮
手中的旧竹竿也不能
把你的希望撑起

这一生
你时刻想安心地生活
不敢乞求半点安逸
洗菜、淘米、风里、雨里
也从不吝惜男人般的力气
可是啊
那条叫做礼教的绳
总剥夺你情愿做奴隶的权利
它把抛入深山
可你清楚知道
那不是你理想的栖息地
你失去了“当家人”
又失去了你生活的希翼
你想宁静的生活
可生活总抛弃你

你再次进入鲁镇
人们眼里已不能再容留你
从人们鄙视的眸子里
你听到了鄙异的话语
一句句带血的尖酸苛薄
刺入你柔弱的心
淌出浓浓的血滴、落地
你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你数着痛苦
忘记去洗菜、淘米
你数着痛苦
忘记你依旧是个侍人的奴隶
你数着痛苦
在鲁镇灰色的街头蹒跚行乞
你数着痛苦
在人世间冰冷的街头倒下
无力爬起……

可怜的祥林嫂
你可听到
那一声声祝福的年炮
是在为你
为你这黑绳子般的命运
嚎啕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