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城
我每天清晨、下午经过的小学门口
隔着较远的距离
能依稀看到里面学生的长短头发
一排行道树站立人行道，老是长不高大
稀疏的叶片，瘦弱的身子
很像对面包子铺压瘪的馒头
下雨或者酷暑
好多路过的人都自怨自艾——
这些香樟梧桐小叶榕
既挡不住粗糙雨水
也遮不住滂沱日头

那天我从树下疾走
一只毛毛虫故意掉到我肩上
（幸亏只是在肩上）
不知道又是好久
人行道新来了一批高大营养的
行道树，我知道它们的树名
叫国槐叫国桐叫古柏叫苍松
为了方便省事
我就叫它们老A老B，大C大D
人行道密不透风，浓荫如伞
压住先前的行道树
我通通叫这些抬不起头的树
小a、小b、小c、小d
我叫它们的时候，嗓音
矮下半个头

                         2017.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