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日子像默片
缓慢而陈旧
菜蔬不知来处，大米抛得更光
我开始摩挲搬到纸上的半生
空气中絮语如河流远去
记录泪水或欢笑的镜子破碎
月光照耀着荒凉的空心村
你沿着一道窄窄的花墙跑过梦中
醒来后已不是流萤回雪的夏天
我也彻底失去了节令里的秋与冬
失却落叶的村庄，飘雪的村庄
无非是冷或者更冷一些的天气
那时，你已长大成人
正构建自己的青葱世界
或许，在谈一场倾心的恋爱
像极了当年，桂花月下你的母亲
万事万物上演无边轮回
我正走在日益衰老的路上
许多亲邻已转世为山间岸际的草木
我动用越来越多与你祖父祖母
有关的记忆，动用一座村庄的历史
刨地种菜养鸡割麦插秧收稻……
还有我与你每次回村
听风看鸟，去田野里溜达的时光
多年后当你离开，纵身向外
我守着老日子
剥洋葱一样剥动回忆
直至泪流满面，大雪弥漫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