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空气是免费的
可能是因为
没有谁能占有整个宇宙

他们把所有物品
贴上了标签
写上价格

有人买下一个岛
有人买不起一个面包

十元
一首歌
五元
一枝花
十五元
在一把沙滩躺椅上休息
二十元
一小时路边画线的停车地
三十元
一次骑马的机会
五十元
一个与考拉合影的权利

自来水
一百升两块八
装入塑料瓶
加入染色剂和防腐剂
四分之一升八块八
猫狗住的草丛
不要钱
人类的牢笼
一间两百万

普通的面包
两元
粗糙难以下咽
面粉是过期的
油没有许可证
好吃的面包
三十块
或许只有高价的面包
才可能有正常的生产

一个月挣两千的人
贴着失败的标签
他吃两块的面包
用他粗糙的
每天价值六十元的手掌
砌着两百万的墙壁

房屋的主人
向银行贷款
住进贴着幸福标签的房间
利息折后百分之五
二十年

那个砌砖的失败者
黑色的胸膛
默默流着汗水
不说话
他干完活回家的路上
走过两千一双高跟鞋的橱窗
走过五百一道螃蟹的饭店
在路边
他用一元
给他正在学说话的闺女
买了一本二手画册
用三元六角又两分
买了一小包挂面
两个西红柿
作为晚餐

经过中央广场的时候
一个穿黑西装的人
正在演讲
一场十万
下面的人在用力鼓掌

他停顿了一下
想听听那个人在说什么
一辆富人的车呼啸而过
他倒在道路上
手里抓着画册
面条散落在地
像一幅
神奇的周易

也许不会有人走过来
也许一切都已太迟
那里只有无情的风翻着书页
没有标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