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秋天，适合怀念和我祭祀
父亲的一声咳嗽，从泥土深处传来

沙哑，我在坟头上
插上一大朵，鲜红的绢花

这样的震动，秋风里
浸泡着一座锈蚀皲裂的钟声
在我七月十五的胸腔里，敲响


出海求仙


五百个童男童女，是仙海上的
五百朵浪花，转瞬即逝

面向东海，死不瞑目
铸造的铜像，也是面朝大海

只是没有一生四季的，春暖花开
像长生不老药一样，养育着一种流芳百世


秋风像冷冷的坟头


点燃纸钱，点燃秋风
秋风像猎猎冷冷的坟头
有人，在隔山相望

这样的冷，只因闰月
不然，早已经是八月十五
在预告着霜期的到来

纸灰，是黑色的夜晚
光芒，是思念的闪烁
一些酒，一些肉，一些菜肴
都是生前爱吃的
一墩芨芨草摇曳着父亲牧羊的鞭梢


围坐


鞭炮响过，纸钱烧过
赤身裸体的羊，献祭过，行了大礼

一块一块的肉，下进了锅里
一种等待，围坐在巨大的遮阳伞下

一群族人，男男女女
在先人的坟地上，祭祀一种怀念

这些子子孙孙
是一棵大树上长出的枝枝叶叶
离不开皇天后土，离不开根系的族谱


在坟地


用我们自己的血液，祭祀自己的
一生，我看到了羊

忧伤的眼睛，藏在一阵秋风里
摇曳着枯黄玉米叶子的，猎猎脆响

看不见的泪水，在被撕裂
羊的眼睛，是父亲的眼睛
一生充满了，温柔而感恩的泪水

这样的牺牲，这样的伤害
不责怪人，而是在接纳一把刀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