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吹来夏日最后一场风,
在谷场上空回旋尖叫。
在老槐树下,一座隐秘的桥通向夜空。
我的心尖堆满九月的叶子,
蓬松如祠堂草垛里年少的秘密——
父亲在远方,在白云的远方,
在苏轼的诗词里,
父亲陪我,一字一句诵读往昔。
民间酿的酒,在乐平叫乐平谷酒,
父亲一辈子就酿了这坛酒,
乐平谷酒陪伴父亲从医学院到乡村医院,
陪伴父亲从“反右”、文革走出来,
陪伴父亲穿过世事沧桑。
酒是一个与岁月妥协的方法。
父亲的空酒瓶越积越多,
在床底,在阁楼,
父亲缺一个银光闪闪的藏酒室。
父亲唱起赣剧,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在酒的温暖中,父亲回到白衣飘飘的年代。
我用科学抗拒父亲的酒精味,
这是我永久的遗憾,如果能回头
我愿一直陪着父亲,
陪他从壮年一杯杯地饮到老年。
午夜,我邀父亲前来赴约,
开启一坛十五年的乐平谷酒,
我的舌尖已恋上酒的芳香,
我愿意和父亲唠嗑,
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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