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别,在雕花的木质澡盆前,白炽灯的光 沿着你的右脸滑下来,像刚脱掉的衣服。 窗外乌云趴在山脊上,仿佛空难 是被等出来的。窗台上,仍是你的毛巾、香皂、牙刷…… 橄榄味儿的死亡,从睡衣里伸着舌头, 你不需要依赖它,核心本就是空的。 梳妆镜下不是一地的水,而是 一地的火柴,你允许这样的悖论吗? 在接受触摸前,你允许一阵破碎的火焰 形成草原吗?也许是去年的幻觉 在冷热水的阀门间徘徊,让你确信 爱也是有阶级的。 但告别像绞肉机,熟练地绞碎生活。 而你的骶骨多么寂静,靠在浴室的门上, 别以为那是拯救的力量,你抽身时 支架上的书也会崩溃,像从岩石跃向瀑布的麋鹿。 是你的书,你温暖的文字,你的文字 不像你一样决绝,它们并不认识冬天。 它们永远醒着,小心翼翼地,不去 触及整体。淋浴早就废掉了, 你早已不需要一种暴雨的挥霍了, 你只写下,敲打键盘,从键盘中敲出黑暗, 绿色,呈苔藓状,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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