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零乱如麻
很乱，很乱
乱到了极点

我每次从梦乡归来
手里总要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他面部突兀的地方
有如故乡的山丘
他飘扬的头发
有如山丘坡上风中吹拂的绿草
勃发而又零乱不堪
面部凹进的地方
有如故乡大大小小的池塘
他的泪水在滴
池塘的水在流
他圓睁的双眼
是故乡的太阳和月亮
分外饱满，分外明朗
分外温暖
与故乡分别的十几个春秋的日子里
我从未忘记故乡的太阳和月亮的模样
也没有忘记它们的光辉洒在身上
温热相宜的感觉
每当感觉来临
我怦然跳动的心
有如那嗜血如命的蝇子
嗡嗡作响

当我再次踏进梦乡
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又在我梦里复活
他张开了紧闭的嘴
用极其亲切的乡音
喊出了我的乳名
喊得我心慌意乱
我仿佛听见了
回荡在远方山谷中
母亲喊叫我的声音

思念如风
吹得我心烦意乱
忘了腿前的客居天涯
也忘了母亲已离我远去的过去
我只想
紧紧抱住那虚构的回音        不放
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