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蓝色的悬念

印象中，新疆似乎一直是
半空悬挂着一粒一粒
熟透的葡萄。摇一摇
还听得到一地哈蜜瓜打着哈欠
欲睡还醒的香甜

内心的生涩
似被西出阳关无故人的
那一抹阳光浸泡着。满目俱是
一轮又一轮酝酿得如此透彻
酣畅淋漓的辽阔

舔舔，舌尖有
大漠孤烟的一抹儿伤感
一地的砂砾，硌得
心喊痛

在天山西段的高山盆地里
458平方公里的一汪蓝
于海拔2073米的高处
满月一般悬着。叫天下
怵然捂着一张惊讶的嘴巴——

恍惚，一个沙漠的瀑布刚刚顺天边放倒
静静地流淌一张盛大的砂砾儿的布
包住天山高处的赛里木湖，让我隐隐听到
女婴嘤嘤地哭


天湖，一抹难以排解的忧伤

记得，1998年前
你内心的孤傲与冰凉

天山是你的全部
你的清澈与蓝
与天空对视
只有无语的忧伤

后来的高白鲑鱼
如一柄柄冰雪铸就的小刀
也如你望向低处
清冽的眼神

从此，山色似乎更清了
刀刃一路巡游，排山倒海
没有一抹红尘敢近身袭扰
只有一湖难以排解的蓝色忧伤

我一直有话要说
只是一开口，即被一汪辽阔的蓝
耸肩晃晃，转瞬就变得
十分的遥远

在天湖，想象一羽鸟毛的份量

于想象中抖肩或晃动脖子
感受得到，一地哈蜜瓜
熟透的香甜
顺势漫开——

裙裾一样铺开的辽阔
侧身留下忧伤倩影
天山宠着，拥成
一掬纯净的蓝

山间鸟语
比一片羽毛要轻
一席话未落，百鸟翔飞
飘落一湖粼粼波光

与落日同飞的天鹅
随意飘飞的一片羽毛
成一勾弯弯月牙。赛里木湖呵
像一叶荷上，滚着滚着
被一片羽毛弄痛的
一滴露珠

在新疆，有一程路得用弹波尔的调子去走

其实，也没有什么
我只是想在俯下身子舔食哈蜜瓜时
有人提醒：前方还有一程砂砾子的甘渴

打打响指，耸耸肩
以及经典的晃动脖子
这些，我都记得——

你的脖子晃晃，新疆的辽远
就更辽远了！让我看见满目葡萄
晶晶亮亮的香甜，晃晃
隐现辽远的天山

骑一头骆驼
带一只弹波尔
我得用这长长的乐器的水瓢儿
舀半瓢琴弦的水，替你弹奏水的节拍

我的赛里木湖呵，脖子晃晃
我的半瓢儿琴弦的水，晃晃
让我一路弹出
中国辽阔的新疆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