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同样的文字
居然都龟缩在同样的圆圈里
曾经爬满语录和标语的墙
被一层白灰覆盖
再被一个相同的字占据

母亲的体温透过这片土地
心里的一尊菩萨被强行摁倒
我久久不敢转身
怕一转身
就成了永别

几只被饲喂习惯的鸟
在寂静的树林不停鸣叫
婉转含着凄凉
总想吐出那些吞进肚里的哀伤
一群无所事事的鱼
在水底开始学自己滑翔自己觅食
这些来自远古的动物
终于走到今天的十字路口
几头不知疲惫的羔羊
步履蹒跚地在山里乱石中穿行
那些考古的足迹
迈过这片昂贵的废墟需要何等勇气

还看见，一只风筝
挂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上
不知疲倦地飘着
久久无人摘下
几条悠长的巷子
酒话情话童谣歌谣
一夜之间突然遁形
被树的影子牢牢占据着那些过往
……
关于故园，抑或村庄
我所掌握的文字显得很苍白
即或有许多鱼的遗骨射向疼痛的喉咙
也无力吐出那些喑哑的声响

只是，多年前曾经熟悉的风
穿过无数蜘蛛的住处 和
老鼠们的乐园
搜集着到处洒落的记忆

一切都会被抹去
眼泪也终将被抹去
不久，在一张新地图上
这里将拥有另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