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胜美地的午后&摄影/Jonas Yuan
谈谈“巨大的忧虑”
弗罗斯特
我现在所讲的,正是我一直努力在做的。每每有诗集完成,取名总让人揪心。而现在又打算出一本诗集。我的出版商想让我每七年出一本书,现在七年过去了。我很快就有本书让他们出版。
我一直在迟疑不决。他们觉得我要么是懒惰成性,要么是个无用之人,反正总是无法完工。事实上,我一直在寻找那种属于个人的东西——一种特别的感觉——来把诗歌串成一册。
我写的不过是些零散的诗。大家可能以为,我出版的一部叫《波士顿以北》的诗集是先按照一本书来写的。并非如此。就是这些散诗,我收集起来放到《波士顿以北》的名下。这很自然,即使在外行人看来,书名也非常自然。不过,书名通常对我而言,别有含义。那是我这本书最终能集合成册并付梓出版的原因。
我最后取好了名字。对大家而言:我最终决定把这本书叫《巨大的忧虑》。大家只有深入细读此书,才能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取名。不过,现在我给大家浅谈一下名字的来由以及它对于我而言所蕴含的深意。
我来告诉你们“巨大的忧虑”是怎么来的。只有两部分人——东方人和西方人——才有这种巨大的忧虑。它属于我们,也成就了我们——东方和西方。线开始的地方以东属于东方;从那儿往西到我们这里是西方。我想说,大致在摩押之地,字母表形成之初,从摩押石碑之地开始延伸。有些像煤渣路——从摩押石碑开始的粗线;大家明白了吧。 这条线相反的方向,有一种与之截然不同的东西在延伸。非洲与它毫无关联,就算有,也会是遥远的若干年之后,我们也不得而知。 话说回来,成就我们的这种疑虑分两种方式,西方和东方的。我们西方人有自己的方式,东方人有他们的方式。我们的方式可以这样说,“最大的美德是让灵魂经受物质的证实和考验”。这是最大的美德。 紧接下来的美德是,我们担心灵魂在物质世界迷失,于是就紧扣双手,双膝跪地,等待死亡的来临。这就是东方的方式,等待涅槃,不希望再活一次,不希望在这败坏的世界再活一次。我擅自把这归为第二美德。 我们有这样的疑虑,担心灵魂受损,可以理解。我对最近遇见的研究生们说:“别让我听到你们这些孩子谈论‘物质主义’,你们的灵魂比谁都更容易在你们所说的物质迷失。” 我打算去华盛顿见的一个人,几年前我在怀俄明州的拉勒米见过他兄弟,那儿离天堂又近了七千尺。(他兄弟人很好,对我说话时手放在头上。)他说:“我搞不明白,你呢?”你知道,这就是他的意思,他正丢失意义。 卢森堡公园的鸽子&摄影/郑丁 当我们谈论“存在主义”,就是这个意思。(在宗教里这个词指的是“漠然”。)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放弃。存在主义者是那种懒得麻烦去自杀的人。他不会被自杀的念头烦恼。事情就是,失败了——对于他自己或是他周围的人而言,他就这样看——精神上的失败;找不到足够的意义坚持下去的失败。 我在这儿不是来找茬的,对吧?我只是说:当意义丧失时就是“漠然”或是“存在主义的”,或者随便你们说是什么——漠然或者存在主义的。 如果我在物质世界获得了成功,不管是通过写诗还是讲课——如果我在物质世界获得了成功,当然我是在处理物质问题,我是一位“物质艺术家”。如果我失败了,那我很悲哀,一位可悲的唯物论者,仅此而已。 即便处于完全的恐惧之中,你也会有平静的时刻。当你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时——这一切的意义——生活中也总有平静的时刻。你是否表现出自己似乎已经掌握了解读它的某条线索? 它不需要太清晰。你能活在这里,没有去自杀,所凭借的自信,恰恰意味着你认为有某种意义存在。在恐惧和战栗中,有足够让你继续生活下去的依靠。 生命的孤独和精彩&摄影/水曲柳 我属于西方。我对那种把人从转世中解脱出来的超然和平静不感兴趣。这是东方人的转世思想。你知道,如果这样的话,即使你是天使,你也不安全。也许下辈子就变成猴子。你得小心。摆脱它的方法就是超然,而害怕物质会让你远离一切,夺走你对生活的所有热情——对科学的热情,对一切行动的热情,主要是对行动的热情。 我们赋予生活意义了吗?生活里面有精神吗?你总得不时地问问自己,是否在工作或生活中失去了精神。 这世界已经给设定好了多种方式,让人多少确定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意义。你可以做医生、当律师或担任印第安尊长,你知道的诸如此类的事情。你所承担的事情是已经有意义或者说已经被赋予了意义的,比如说,教书,写诗,或是训练团队。 刚讲完这些事情,我再说诗歌,是不是很危险呢?因为,我给我的诗里注入了足够的意义了吗?我是个物质主义者,我诗中最最物质的部分便是我最喜欢的部分,那些地方真的很物质。还有另外的词能来形容,但我喜欢这个词:“物质”。 事实上,它要远远超越这个词的含义。比方说,我们知道,真正的人总是有一颗想赢的心,这是表明他存在的一个重要标记。不管他是玩桥牌,还是参加拼词比赛什么的,他总想赢。那么,他得弄清赢得胜利的意义是什么。 在你所学的几门课中,怎么算是赢得胜利?拿个“A”就是赢吗?那么得“B”够不够呢?这是真正的胜利吗? 罗马人把基督徒拖到胜利的圣坛,如果他们不向它鞠躬,就把他们喂狮子。但罗马人是要他们向胜利鞠躬。这是关键,想要赢得胜利。 但现在抛开这一点——赋予它意义——不要被输赢所愚弄。(你们可能被输赢所愚弄。)然后,你起身进入精神,那里有着更高的意义,你说:“啊,除了胜利我更想要什么?嗯,面对胜利或是失败,我都想有好的表现,因为两者皆有可能。” 这就是灵魂的真正所在。你说:“为什么我想表现好呢?因为这是对我的期望。”毋庸赘言。“这样的期望,让我不再被胜利或是失败所愚弄。”这样,现在你才进入一个精神的国度。接下来,你就会发现,你已站在金色之梯的顶端。 任何人对我的诗歌所发表的任何言论都没有让我写出任何不同的东西。 我最好的批评家,是前人写过的诗。每过一段时间,我都会擦亮眼睛,用全新的眼光去欣赏前人留下的诗行。 然后,我偶尔从其他诗人的作品中去看自己的诗,也是为了看得更加清楚和真切。如此积累了我写诗的经验。这也是我所知道的唯一批评方式。 (董洪川 王庆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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