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的闪电
——遥想苏小小

当写下这个付标题，纸上
下起古代的大雪。没有等到花开
春天的苏小小
走进西子湖畔，永恒的黑暗

千年之后，她修炼成精
在蒲松龄的花园
幻化为同样美丽聪明的小翠
同样不能改变，孤独的背影——她
云髻娥娥的别离

同样流淌，京杭大运河
眸子的泪，是游移的灯
揽五大水系的波澜
弱小的身体里那芬芳的闪电
暴雨如注

蓬莱、崂山、太湖、周庄
还有雁荡山和钱塘潮
都是她流落的脚印

泰山，凝望的重量
寒山寺，被盗走了钟声
乌镇，是一条船
停泊在昨天和今天的海边

当柳烟从燕子的呢喃中归来
她终于回到和她一样
低矮的家，门前温柔的柳枝
垂向红尘水面
像一行没有写完的朦胧诗
不为春色，不为推开西泠桥畔的雪
明天的我，将踏波而来
小小，请告诉我，哪一朵浪花
是你百变的真身，前世的忧愁
如果词语已然寂静
我会收下你的阳光，你的暴雨

江南的色彩
——写在苏小小墓前

水墨轻点
临摹朦胧之外的朦胧
诗的田野
我的远方，从你飘逸的长发上滑落

我们相遇了多少次？你不知道
在文字的缝隙
我看见月光中的倩影
缓缓游移
将西湖缠绕得如此多情
不为邂逅，不为祈祷
只为微风
把韵脚押上花语

一株青莲轻轻旋转
抖落白天的风尘
用蛙声虫鸣的网和自己内心的雪
守住了一湖白银
那青草的星空下，生命最初的呼喊

然而，我看不见你眼晴背后
湖水的波动，莲花的颤抖
云起的时候
它们经历怎样的狂风和暴雨
低矮的岸怎样抵抗洪水冲刷

踩着三月，我从轻纱低飞的草尖上
走向你
走向你曾经转身的西子湖畔
不为重逢
只为隔着白天和黑夜追逐的距离
想象你的色彩
江南的色彩

西泠桥畔的雪
——致永远的苏小小

我不曾遇见西子湖的雪
只能想象

在西泠桥畔，我不敢确定
一双雪的手
伸进辽阔的江南，摘取
枯柳枝条上的雪
放于掌心，化入血海的潮声

我能够确定的是
在风寒的夜晚，血海里的雪
凝聚成泪
从她的眼眶滚落，一滴滴
掉进湖里，湖水
才那么多情，多情成淡淡的忧伤

掬起一片西湖，你看不见你自己
而我看见了一个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