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魂，在天空中看着
娄江的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生了又熟了的庄稼
在，水分窒息的旷野里呼救

曾经的村落早已凋零
留下一条干涸的水的痕迹，独自呻吟
看不到黄昏时升起的炊烟
母亲的呼唤，仍在村子外的黑暗中回荡

一棵槐树上的旧巢
思念着自己曾经喂养的那对翅膀
流浪的犬，徘徊在荒凉的台阶
残垣断壁下的夕阳，送别了所有的眷恋

娄江河底的最深处，隐藏着
另一双深情的眼睛
像许多年前，你埋在土壤里的那一粒干枯的种子
渴望，在烈火残剩下的灰烬里复活

娄江河畔的土地，隐隐作痛
月光与村口，不再裸露昔日引以为荣的景象
一只装满了稻谷的船影
被锋利的犁尖刺醒，轻轻地划过蛙声四起的堤岸

我，闻到了沟渠中奶水的香味
安慰着每一具即将降临在尘世的身体
这片土地可以任人蹂躏
却，仍会在风雨的夜里疯长出更多坚硬的骨头

我，抚摸每一根可以发出声音的杂草
宛如抚摸父亲冰凉的墓碑
在抬着父亲棺椁离去的，那一条路上
生与死的泪水，正在与绝望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