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是这样的神奇
五十五年前上一年级的情景记得这样清晰
我站在一位齐耳短发的老师面前
有点腼腆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老师的脸

过来
她摸着我的头弯腰对我说
不要怕
数一下一到二十
她当时年令有四十有三

她的说话真好听
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
后来才知道她是洋县人
和我们城固县挨得很近

她的态度可好了
她拉着我的小手下了十多层的台阶
把我领进一年级教室让我看了看
这就是我们的教室
临走她送给我半支白粉笔

几天后我在课堂上见到了她
她点了我的名
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叫我的名还是第一次
我的脸刷得一下红到耳根
不是答到
而是一声微弱的——
嗯

过了一个多月的一个下午
天下着小雨
她怀抱一个匣匣走进教室的门
我们眼睛齐刷刷扫描着这件怪物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
同学们
留声机
大家听听
她一拧开关声音响在教室里
又有音乐又有歌词比家里的广播好
只是不知道它唱的是啥内容
后来我们才只知道歌词的大意——
弯弯的流水呀
蓝蓝的天
绿油油的草地呀
青青的山

美妙的歌声还在耳边
她又拿来了一个三棱型的玩具让我们猜
大家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谁也答不上
这叫万花筒
大家轮流看
从前到后
从左到右
大家一排排地在座位上期盼
哟
小眼睛挨在上面就不想离开
一转一转太奇怪
花儿呀
不断在变
听说这个万花筒是她手工制作
手还被玻璃划烂

留声机
万花筒
你把美好留给了我们的童年
你把想象留给了我们的童年

刘清珍
这位老师的名字我记忆犹新
我时常在心里念着
刘清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