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她们以柔软细腻的诗心,勾勒着生活点滴、倾诉着爱恨情仇。她们用人生来膜拜诗歌,也用诗歌温暖人生。“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中国诗歌网最新推出“女诗人系列”访谈,带你近距离欣赏那一道道亮丽风景。欲知“女诗人养成记”,请随我们一起,探访她们的生活现场,感受她们文字中的温度。
邓朝晖(诗人主页),女,生于湖南澧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高研班22期学员。诗歌见于《诗刊》《新华文摘》《人民文学》《十月》《星星》等刊,入选若干年度选本。散文小说发于《文艺报》、《山花》、《黄河文学》、《西部》、《湖南文学》、《延河》、《创作与评论》、《文学港》等刊报并转载。曾参加诗刊社23届青春诗会,获27届湖南省青年文学奖、中国第五届红高粱诗歌奖、湖南年度诗歌奖等奖项。
1、花语:当个诗人是你曾经的理想吗?那你是怎么爱上写诗的?有没有想过写诗会成为你这一生很重要的一部分?
邓朝晖:很惭愧,不是。我们那一代人可能会有人说长大想当个科学家什么的,我也没说过。小时候大人们总喜欢拿理想这个问题问小孩,有一次我脱口而出,我长大了要当个“向阳铺儿”的营业员。“向阳铺”是我家附近的一个食品店,当地人叫店子就叫“铺儿”。
人说儿时的经历对一个人的成长很重要,曾经我对儿时的记忆几乎是空白,人过四十之后,突然回过头来,儿时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浮上来了。现在回头看来,发现果真如此。小的时候我家住在文庙旁边,另外还有一段古城墙,就在家对面,我姐当时上高中,是个狂热的文学爱好者,暑假里她每天早晨都要上城墙读诗,她不仅自己读,还要把刚刚上学的我带上,强迫我大声朗读,我在她的“威慑”之下不得不大声地读《千家诗》,那个场景现在想起来很温馨,很可能文学的种子那个时候就埋下了。但父亲对于她搞文学很不赞成,这也对我产生了影响,认为那是养不活人的,人活着必须要有一个稳当的饭碗。我想,他的潜意识里,诗歌是戏文里才子佳人们玩的吧,很不接地气,我很听父母的话,虽然被姐姐埋下了文学的种子,但主观上又很排斥,这一排斥就是几十年。
一边主观上排斥诗歌,一边在初中高中乃至工作后仍然不自觉地写几句,如果仅仅这样也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很具有戏剧效果的是,父辈给我规划了一个很稳当的职业——当会计,我也扎扎实实当了几年,结果命运之神有一天突然把我送进单位的报社编辑部,开始学会靠文字吃饭。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几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文学圈的朋友,后来的后来,你就知道了。
其实即使是从事了文字工作,学会了写诗,我的潜意识里仍然只想让诗歌成为我业余时间的消遣,就比如周围的人有个钓鱼、打牌的爱好一样,没有想过写诗要写到这个年纪,而且成为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部分。现在我可以说,我的后半生一定是与文学在一起的。
小学
2、花语:都说搞文学需要天赋,你觉得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吗?或者说遗传基因?
邓朝晖:说基因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我的父母都不爱好吟诗作画,而且对我们搞文学并不赞成,我的文学种子应该是在古城墙上大声朗读《千家诗》的时候埋下的。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的童年生活环境很具有浪漫主义色彩。因为我与一座有几百年历史的文庙生活了五年,“澧州文庙”是我儿时的乐园,它的一草一木,它的每一根梁,梁上雕的人物都成为我儿时生活的背景,成为我观察、把玩的对象。后来我不止一次在散文、小说里写到这座文庙,写到它的时候,我会舍不得很快地写完,我细细地写,静下来,把自己放回到那个地方去,放回到那个时代慢慢地写,像是吮吸一颗不容易得到的奶糖。若说文学需要天赋、需要基因的话,我想这一段话足以说明我的文学起源,“五年的小学生活,每天在这座府第的穿梭,已使我沾染了它的文气、它的忧伤,它的仙风道骨。不仅仅是我,还有我们,这院子里的每一根荒草,梁坊下每一只南来的燕子,窗棂下每一丝隔年的浮尘……”
3、花语:文学是把双刃剑,写诗多年,你的感受如何?
邓朝晖:有人说,文学是害人的,有人说,文学能够成就人。在我的周围,这两种情况都看到过。一直以来,我认为文学于我没有过帮助,我的生活境况没有因文学有过改变。多年以来我是两条腿走路,一边文学、一边是生活和工作。现在人年纪越来越大,对很多功利的东西看得淡了,我感到文学于我精神世界的滋养,这方面带来的满足感远大于物质上的富有带来的满足感。人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一直做下去,就很好了,只要喜欢就够了。
初中
4、花语:开始写诗后,你对文学有什么梦想?比如说,出书、参加青春诗会,请说说你参加的那届青春诗会好玩的人和事!
邓朝晖:第一次知道“青春诗会”是听别人说的,当时觉得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2007年的秋天,我一个人从长沙坐火车去北京,看到长沙火车站的标志性建筑,那个带火炬的屋顶,听到有“东方红”音乐的报时声,我心里一阵激动。后来到了北京,坐在开往苹果园的地铁里,心里又是一阵激动,这就要去参加青春诗会了吗?
那时候我还年轻,很容易伤感。短短几天时间,大家一起改稿子、看红枫,最后一个夜晚,大家喝起了酒。同学胡茗茗和当时健在的王燕生老师唱起了《好人一生平安》。当他们唱到“谁能与我同醉”的时候,我哇的一声哭了,哭得很厉害,止都止不住,后来这件事成为我们那届青春诗会的笑谈。现在经过了许多事,也遇到过很多分别的场面,好像我很少哭了(除了在鲁院)。一晃十年过去了,王燕生老师早已不在人世,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真是人生如梦。
5、花语:在你看来,好诗的标准是什么?
邓朝晖:我所喜欢的诗,是灵性的,脱口而出的,最不喜欢很“做”的诗。
6、花语:哪些好诗曾经深深影响过你,以至永志不忘?
邓朝晖:我的记性不大好,记不住一些诗句,但有时候读一本好的诗集,那里面的气韵会影响我。记得有年去北戴河,当时拿了一本毕肖普的诗集在车上看,产生强烈的共鸣,促使我写下一组《旧核桃树》,思考陆地与海洋的轻重关系。有人说,看一个人的诗歌就知道他最近在读什么书,这话不无道理。
高中时代的长辫子
7、花语:说下你的家乡和少年成长经历?
邓朝晖:我是湖南人,祖籍郴州,出生在澧县,十几岁时来到常德。不知道该把哪里叫做家乡。如果说祖籍,我一天也没在那里生活过,如果说出生地,那里没有一个亲人。说常德吧,又有一种疏离感,因为这里没有我的童年。人们对于家乡的具体概念,应该是那里有一所老房子,有老祖母或老母亲,总有一些值得回望的东西,我没有。曾经写过关于澧县和常德的散文,对于常德我是这样写的,“每一个城市的原居民提起自己的故乡都会豪情满怀,我不是,在哪个地方,我都不能作为这块土地的主人如数家珍。虽然如今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然而回忆起老常德来,我的脑海里仍然只有贫乏的几幕。我的童年不在这里,意味着我的根扎不下去,即使我很想融入他。”对于祖籍也写过一首长诗,叫《郴州旅舍》。对于每一个与自己有关又无法叫做家乡的地方我都怀有怅惘,也许这种怅惘,也叫做“乡愁”吧。
之前说过,在文庙旁边生活的那五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那里记载了我的少年成长经历。我曾经写过一篇小说和若干首诗来纪念它。现在回想起来,我这一生中唯一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经历大概就是与文庙一起耳鬓厮磨的那几年了。
8、花语:鲁院是每一个文学爱好者的梦想,你在鲁院高研班学习过,说说鲁院的故事。
邓朝晖:我在鲁院呆了四个月时间,相当于学生时代的一学期。我没有上过大学,在高考失利后,我多次想象过自己去某所大学读中文系的情景。鲁院的那几个月,相当于圆了我想上中文系的梦。说起鲁院的故事,太多了。本来那个小院就具有浪漫的气质,比如门口那一棵大桑树,我们在那里的时候恰逢桑树结果。还有院子里那么多梅花,还有玉兰、梨树等等。一群文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见花落泪”才怪呢。有一次大家问我在鲁院的感受,我傻里傻气地说,“在鲁院的日子每天都是过年!”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泪眼婆娑,走一个同学哭一场,想想这样的经历,一生一次足矣。
在鲁院
9、花语:青春诗会和鲁院的经历对你的写作或者人生有什么影响?
邓朝晖:青春诗会后我经历了一次写作上的变化,变化很大,好像突然打开了一些东西。鲁院学习了四个月,我的写作倒没发生多大的变化,但有一点,以前我很羞于说自己是诗人,对人家叫我“诗人”觉得很难为情。从鲁院回来后,我再也不害羞了,人家叫我什么、揶揄我什么我都照单全收。鲁院回来,内心变强大了,这也是个收获哈!
10、花语:诗歌写作与你的现实是一种什么关系,二者互相影响,互相渗透吗?
邓朝晖:基于从小对于“诗歌当不了饭吃”的认识,我其实对写诗一直在躲避,不让自己成为文人。但我与诗歌、与文学的缘份确实不浅,走来走去还是走到这条道上了。虽然一直坚持写诗,但我总想让诗歌与现实保持“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状态,生怕写诗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现在想来完全没有必要,诗歌就那么可怕吗?是的,他可以让一个人痴狂绝望,但这只是个人的命运,而不是诗歌的命运。
11、花语:写诗十余年,请对自己的作品给一个自我评价。有没有满意的代表作?
邓朝晖:回头看来,我的诗歌经历了几个阶段,一个阶段一个变化。有人评价我的诗说,总是躲避着定型。诗风一直在变着,我也不知道这好不好,当然这也由不得我。
到现在为止,我最满意的代表作还是2012年开始一直写到去年的一大组关于地域文化的诗,全景式记录了沅江和它的若干条支流,这些河流两岸的风土人情,也可以说是边地风情,因为它的中上游几乎都是少数民族聚居区。我花了四五年的时间溯江而上,到达它流经的所有县和很多乡镇村寨,直到2015年4月,抵达它的源头。这组诗以前叫《湘西记》,后来改为《五水图》,当时以为沅江有五条主要支流,后来才知道有七条主要支流,就把名字改成了《流水引》。这部长篇组诗陆续写出来后,得到了老师朋友们的共识,获得了一些奖项。后来组诗《流水引》得以出版,是一部专题诗歌读本,是我近几年的心血之作。
12、花语:说下你的诗观!
邓朝晖:每个阶段诗观不一样,因为对诗歌的认识不一样,现在的诗观是:越是脱口而出的,越是好诗。越是无意义的,越是生活。
在西北
13、花语:你对北京这座城市印象如何?
邓朝晖:我喜欢北京,因为我的诗歌生命里很多事都与这座城有关,比如青春诗会、鲁院,还有诸多诗歌朋友,比如你。北京是一座很神秘的城,每次从西客站出站,我都要放下行李,仰望一下它威严的门楼,每次离开时,也要回头望一眼,然后才伤心地进站。这么说吧,北京于我相当于拉萨于一个朝圣者。
14、花语:有特别喜欢的花和颜色吗?为什么?
邓朝晖:你喜欢种花,也会养花,都说花种得好的人会越来越漂亮。对于花最打动我的是小时候,我母亲在房前种了很多花,有牡丹、芍药、君子兰、夜来香、含羞草、大丽花、指甲花等等,家里墙上、柜子上、窗台上放了大大小小的盆栽吊兰,在那个物质生活并不宽裕的年代,肉都吃不上,我母亲却花了很多心思,开垦了一块地用来种花,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让我很感动。爱种花爱看花的人必有一颗锦绣之心,多好!
15、花语:你的学生时代如何,是老实巴交型,还是新潮叛逆型,亦或介于二者之间?
邓朝晖:绝对是老实巴交型,没有一点趣味,当人们对自己的青春年华无比留恋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因为那时候我没有写诗,不懂得生活的味道。所以我很感谢诗歌感谢文学,让我成为了一个有趣味的人,成为一个内心世界极为丰富的人,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能够懂得点生活的味道,也不枉短暂的一生。
高中时代
16、花语:相信血型和星座吗?相信命运之手暗地里的拨弄,即是幸运或坎途吗?如何理解宿命二字?
邓朝晖:血型和星座我不相信,但宿命我是相信的。以前年少不懂事,总以为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实现心里的愿望。中年以后,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离去,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好人并不一定一生平安,觉得命运之手的力量是谁也拧不过的。所以很认命,也越来越淡泊。
17、花语:一个诗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邓朝晖:我觉得是真诚,我对诗歌和诗人的判断标准是一样的,即真诚的、灵性的。
18、花语:除了写诗,你还有什么别的爱好?
邓朝晖:很羡慕那些琴棋书画样样擅长的女诗人,你们都会画画,好惭愧,我除了写诗好像也不再会什么了。小时候,我很羡慕唱荆河戏(澧县的一种地方戏)的演员,对他们的追捧不亚于如今的追星族。并且还在小学时学过一段时间的戏。可惜,戏剧班很快就夭折了。中学时,家里有了一台录音机,我买了很多戏曲磁带,跟着唱,学会了很多样板戏的选段,还能唱黄梅戏《小辞店》的全本。直到现在,报个京剧班仍然是我的梦想。
19、花语:是否还有理想?对自己的写作未来有什么规划?
邓朝晖: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只要活着理想就存在。至于对未来的写作规划,我还没有想过,我不知道自己能写到什么时候,六十、甚至于七十?我希望能够活到老写到老,一想到余生还有那么多年可以写作,我对衰老就不再恐惧了。
20、花语:自评,诗歌之外你是个怎样的人?
邓朝晖:人们对我的评价是,诗歌和人完全不搭,现实中是个很木讷的人,诗歌里却有那么多翻涌,而且诗风还是中性的,“难辨雌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确,诗歌之外我是个木讷的人,有社交恐惧症,和不熟悉的人不知道怎么攀谈,而且很害怕人多的场合。
21、花语:最喜欢的两句格言。
邓朝晖:格言没有,喜欢一句歌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近照
简评三则
读湖南诗人邓朝晖的《五水图》组诗,让我想起了两个读音很接近的词:消逝与消失。仔细琢磨这两个词会发现:“消逝”是时间概念,“消失”是空间概念。“消逝”意味着逝去的东西一去不回返,意味着事物的一次性;“消失”则意味着我们有可能在另一个被忘记的空间里,再一次见到弃我们而去的东西。所以,消逝让我们惆怅,让我们感受到事物中温婉、脆弱的那一面,它让我们叹息,因为消逝本身就是轻柔的,像云烟;而消失在令我们绝望时,还倔犟地心生希望。《五水图》里顽强的地方性知识、地方性特征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邓朝晖试图上接古典汉诗的努力,也就是对消逝主题的咏叹与呈现。古典汉诗要表达的,是命运维度上的“万古愁”——这是张枣的发现;但如果再加上万古愁是用叹息的语调表达出来的,可能更加完备。《五水图》是对万古愁和叹息的追逐,尤其是对叹息的追逐。作为对世界、生活或现实所持的某种态度,叹息是轻婉的,是怜惜的,是善解人意的,它几乎不表达冲突,或者,它天然有能力化解冲突。叹息认识到了万古愁的存在,也认识到消逝的不可避免性,但它理解了这一切、包容了这一切,这造成了诗歌中圆润和哀而不怨的素质。
——敬文东
读完邓朝晖近期组诗《湘西记》《五水图》之后,我强烈地感受到她的诗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和转换。换言之,一个写作者具有了越来越清晰的面貌。无论是来自于生命自身的转捩还是来自于写作自身的成长,《五水图》就是这种转换过程中的一个突出性的见证。多年来邓朝晖的诗歌一直在处理地方性空间,包括族群、村庄、河流、身体,还有记忆和“乡愁”——爱情和生命的双重乡愁。“乡愁”是这个城市化时代的诗人所不能避免的,甚至一定程度上成为了精神和写作的“痼疾”。或者确切地说这是当代人写作的一种宿命。空杯子,是无用和流逝,也是等待和希望重新被填满。在邓朝晖这里我相信某种程度上诗歌就是挽歌。
邓朝晖的诗歌空间值得注意,她处理最多的是日常性的生活空间和精神性的边地空间。她给我们呈现的边地空间具有了某种陌生化和历史遗留的尴尬性。不断的出游使得她的诗歌和精神在另外一个特殊的空间获得舒展和拉伸。在这一空间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女性的精神漫游。就邓朝晖的这些边地空间写作,我想追问的是没有地方差异的时代该如何抒写地方性?山水式微、地方性衰败的无远方的时代该如何写作远方?“我在新历的第一天抵达你旧时的楼阁”,在新旧的历史节点上诗人必然是与身边的事物发生龃龉、摩擦甚至冲撞的。邓朝晖近期的诗作呈现了行走诗学的可能性。超越当下和重返过去都是虚妄的。在山路、水路、码头、渡船、公交车这些空间,这个女性一直在寻找。邓朝晖诗歌中也存在着大量的植物意象,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植物常作为女性的呼吸器官。
——霍俊明
邓朝晖的《湘西记》是写人的命运的,诗写得真幻难辨,亦巫亦灵,读来让人七窍顿开,全身通泰。诗人仿佛手执魔杖,在湘西这片神秘而粗犷的土地上,点石成金,指云为雨。正如音乐家靠七个音阶可以直击大千世界一样,诗人手中的魔杖便是语言,让有限的语言幻化出无限的诗意,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
——靳晓静
{Content}
除每日好诗、每日精选、诗歌周刊等栏目推送作品根据特别约定外,本站会员主动发布和展示的“原创作品/文章”著作权归著作权人所有
如未经著作权人授权用于他处和/或作为他用,著作权人及本站将保留追究侵权者法律责任的权利。
诗意春秋(北京)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京ICP备19029304号-1 京ICP备16056634号-1 京ICP备16056634号-2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4246号
Copyright © 2006-2015 全景统计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