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屋
推开木门,眼前一黑
低矮的门楣,破旧的窗棂
蒙了很厚灰尘的椅子
潮湿的陌生的味道
石磨还在,它卧在墙边,对我不理不睬
我轻轻抚摸它,像儿时一样
水缸还在,它躲在角落
如空洞的眼睛盯着我
慢慢的,我适应了屋里环境
一件件旧物从黑暗中跳出来,拥抱我
不,是我终于融入了黑暗
我轻轻地说:我回来了!
◎ 老酒
父亲在内屋拨弄了半天
捧出一只黑色陶罐
封口处的软布,已分不清颜色
父亲说,这瓶老酒
是我离家从军那年,他特意藏的
快四十年了
拔掉塞子,倒了满满两大碗
寡淡寡淡的,完全没了酒味
我却只喝了一口,就醉得稀里糊涂的
◎ 老树
堰堤上的老枫树,十丈有余
春夏枝叶蓬勃,如绿色巨人
深秋枫叶泛红,似燃烧的火炬
我捡拾飘落的枫球,拢清香落叶做枕
听树上鸟鸣,做着远方的梦
离开家乡那年,山路拐处,猛回头
它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我的父亲
落叶归根,暮色已深
在树下盘坐,冷风扯动我的白发和神经
黄叶飘零的它,落寞如寡淡老人
它低头看我,我抬头望他,相对无言
顺着它眺望的方向
那条蜿蜒的乡路,越远越细
天色将晚,我和它都挺直腰杆
归来者看到它,就知道到家了
◎ 山坡
山坡上又多了座新坟
无碑,不知姓氏
旁边的旧坟上杂草蓬勃
碑上文字刚劲有力
无主坟,卑微如土丘
一角已垮塌。荆棘横生
搭上旁边新竖立的石碑
稍远的樟树上,斑鸠在叹息
那片杉树已有挺拔的身躯
油茶和桐树也撑开了巨大的伞
树都是他们生前种植
喇叭花盛开的时候,山坡一定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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