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屋


在目力范围内，它更像
一个废墟。没有人烟飘过
颇伤感，足以悲凉
若不是有人提醒，我怀疑
步入了蛮荒的痕迹

祖先果真居于此？叫我无语
在无向往里变得空茫
落魄的天井在，无阳光铺设周身
须退却一步，故作姿态
然后，撤到屋外

一堆稻草旁，将呼吸变作
长长哀叹。风儿止步
爷爷的喘息停止了
关闭又合上的木门吱呀作响
飘来飘去的云翳
遮挡目光

不解它
为何缺乏一线生机
冬季冷，使我脱离了
人间烟火？苍老的祠堂
无人看它的容颜
一个失意的人，浑身无所寄托

除了我，还有谁肯来看看
祖先，以及祖先的耕耘场所
有心逗留着，虚无在
野草疯长，更无心保存
破旧的一把乡思


二、追忆

一年有一次重头来，心思
不被淡化掉
来来回回
走出去的人群，无法
带走吹出来的风，剩余的身影
将黯淡。经年累月
不存半点流痕

有一天
忘却了回乡的路
假设我不回来，无所相望
乡间灰暗
它的几声鸡鸣
倾斜的月光

有一天冷寂了
在火炉旁，看着书
念着废纸上的几行句子
可耳闻
爷爷的长叹贯耳，叔叔痛恨
气喘病久不得消除

我回身片刻
毫不容情地走远，直至
不习惯于回到乡村里
自顾自
将眼色抬高了


三、相望

未在小村滞留过，不屑于
过上一夜
纵然短暂停止，在乡人眼里
我仿若一个外来之人
如跨入陌路

与生的脸孔怎样交心相处
记不得
论资排辈，也不知道
处于哪一个位置上，应该坐
哪一把木椅子才合适

不能够称呼乡亲
名字。心中没有寻根
把关乎于根的一系列话语忘在脑后
及至随行飘荡而飞

“在云朵之下走，或者涉水而行。”
春意要来了，我随口杜撰
有别于近邻的烂漫
语出低回，回眸
无意义的夕照

“没有质感的鸟声或能随我飞翔。”
“我飞，依仗梦想去飞。”
累的时刻，歇下脚
坐一坐
观望天边的云飞
亦不生得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