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四，一个脸上长满刀疤的人
多少年了，他一直坚持
拄一根，枯透了心的拐杖放羊
他曾经下过誓言
母羊下一只羊仔，他就在脸上划一道刀痕

他划满半张脸的时候
养大了家里的四个娃娃
他在家里，专门为羊们设了间祭堂
每天除了给活着的羊放羊，他就躲进里面给死去的羊叩头

现在，他的四个娃儿又有了四个娃儿
他的整张脸也都划满了刀痕
实在是找不出可以下刀的地方了

一天晚上，在给羊们叩完头之后
李老四决定，去美容院做一个全面的，脸部植皮手术

他套上，死去了多年的，羊的骷髅头
穿上羊的皮肉衣
打包了一大堆羊心羊肝羊肺
拐杖也换成了粗大的羊椎骨……

李老四出发的那天
全村人，都跑出来送他
整个场面，壮烈得就像，在为他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