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组诗）

察真梁子

分水岭，只一块界碑
长江黄河各奔前程
下坡
我就舔着黄河的毛细血管


九曲黄河第一湾

要多少雪，把自己焚烧
才能汇集成河流
要剪多少羊毛
才能堆砌成天边的白云

粗气搀扶我爬到高山梁子
看落日给草地涂抹上金光

晶莹剔透的黄河啊
在离开母亲之前
九曲回肠


兰州

黄河在兰州
没有雪的白，草地的蓝
黄河在兰州
长了一脸络腮胡

在兰州
黄河一边赶着羊
一边赶着哗哗的眼泪


壶口

纵身跃下，即使粉身碎骨
也要挺直英雄的脊梁

咆哮，是一把舔血的刀
站着生，立着死
绝不跪下！


延安

太阳从宝塔塔尖穿刺过来
将初醒的黄河燃烧得热气腾腾

河对岸，羊倌儿撕开喉咙
只吼了一句山丹丹花开
星星之火便已燎原


郑州

说郑州，总会想起当年的花园口
总想揭开历史的伤疤
看一看，蛆是怎样啃食腐肉
腐肉深处的骨头为什么又那么硬


济南

河床在不断升高
河堤永远比河床高

悬空的天河高昂着头颅
一手提着黄昏，一手提着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