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的发际线在慢慢后退
一只失去胳膊的螃蟹
站在白鹭的角度，教他的孩子
石头是他们的保护色

一只衔着蚯蚓的喜鹊
没能飞过猎枪的视野
鸟巢里几只待哺的雏鸟嗷嗷大哭
路过的乌鸦，把她家的那口粮
分给这群不知姓氏的孩子

枯木，不在春天公布的大名单内
失落了，生病了
月亮没有分别的，照看着树和木
夜露，啄木鸟没停止对它的医治
某一夜，它悄悄长出了被爱唤醒的耳朵


《钝》

山岗上稍有点年纪的树
都插着腰
不理会母亲的三板斧

稻田里吃自助餐的麻雀
误以为赶来的母亲
是稻草人

煤气炉上，起哄的草药举高锅盖
母亲拔着两条插秧的腿
在想左开右关，还是左关右开

一堆从市场找回的旧零钱
和一条鱼，几棵青菜
半天硬是拼不回那张一百块

而这一切，恰恰发生在
我和母亲拉开的那个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