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窗口望出去 是烟雨中的长江
我望着它
真的会产生很多想法
有童年的记忆
有年轻时的憧憬
我甚至以为
正是这一江浩荡之波
主宰了我一生的命运

如今 已没有人能把它
从我的生命里移走
或者 让它在我的记忆之中改道
就像是想让它
从李白当年的一首诗中改道一样
长江之水天上来
每一部史书
都在不断的加高它古老的河堤


其实
我一直都这样坚持认为
这是一条淌在大地最深处的河流
我用一生的时间俯看它
我的一生
可能是一道刻在长江边上的水位线
在某一个时候
曾记录下这条江水的落差

特别是在烟雨濛濛的时候
太阳和月亮
犹如两面
在水里怎么也无法磨亮的镜子
或是迷茫的江水
把天地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磨砂玻璃
我从这玻璃的后面
依然能够认出
一些城市
熟悉的影子

天空中有一隻振翅飞走的黄鹤
它留下了一座楼
和一个地名
乌衣巷内
金陵街头
镶着一个镏金嵌玉的名字
南京
我住的重庆在上游
上海在下游
然后就来到了
可以松一口气的地方
黄浦江
吴淞
巨大的入海口

当我把这一生的失意
统统流进了大海
我就真的拥有了这一江春水
并对着它的上游
下游
大声吆喝
问君能有几多愁
当故人东去
孤帆
远影
又是一个烟花三月


            17.6.22凌晨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