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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名/姓名:吉林吴冰
加入时间:2017-07-12
诗人简介

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国际汉语作家协会大陆联络处秘书长,《中华诗歌报》《诗歌中国》《文学中国》《松花江诗报》《华夏文艺报》等民刊主编。著有诗集《送你一枚月光》《冰凌花》等,作品入选《当代诗人诗选》《当代诗人诗歌导读》《中国诗歌年选》《中国散文诗年选》等二十余部诗文选集,作品散见于《梅河口日报》《辽源日报》《诗东北》《广东文学》《松辽文苑》《中华文学》《江河文学》《诗选刊》等几十种报刊。个人事迹被收入《文化吉林梅河口卷》。系吉林省梅河口市第七届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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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另一个世界里的亲人们(组诗三首)

写给另一个世界里的亲人们(组诗三首)
吉林/吴冰

◆写给祖母

三十年以前,年过七旬的祖母
经常站在土坯房的门口
盯着门前的马路。她花白的发丝
在晚霞映衬下是那样美丽

当我把自行车推进院子
祖母就会踱进屋里
掀开锅盖,让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
一次次熏醉这乡村的月色

三十年后的今天
只有祖母的笑容还定格在我的书房里
倾听二十四节气在字里行间
无比虔诚地祈祷或者祝福

祖母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
就像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故乡的泥土
有河流的地方就能找到家的方向
有清风拂过,就能听到祖母的叮咛

◆写给外公

外公喜欢马,喜欢赶着马车
把大鞭子一甩,就听见花楞楞花楞楞地
从三十里以外的村子
把跟祖母一样小脚的外婆送到我们家

那年,我还坐着那辆
四匹马拉的大马车,风风火火地
去了外公家。外公夸我读书读得好
将来可以坐上更快更舒服的轿车火车和飞机

外公和外婆相继去了另一个世界
那些膘肥体壮的马匹,还有那辆结实的马车
都被舅舅给卖了。可是,拖拉机的马达声
却模拟不出一匹马对一片土地的忠诚

直到现在,我依然对马一往情深
只要看到马,哪怕是一匹小小的马驹
我都会驻足到夜幕低垂,任凭夜幕
不动声色地盖住一块草地肆意蔓延的忧伤

◆写给父亲

去年秋天,年近九旬的父亲
跟那株老柞树的落叶一起
融入了大地,悄无声息

父亲吼了我们一辈子
一定是吼累了,所以走的时候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父亲上过高小
是村里最有威望的老会计
每天都用算盘拨弄着乡下人的春夏秋冬

我给父亲的坟头
添完最后一锹土,算是
为辛劳一生的父亲画上一个句号

不知道在九泉之下
他是否会满意地点点头,然后
挺直腰板,留给我们一个高大的背影

【作者简介】吴冰,原名吴凤喜,又名吴育贤,吉林梅河口人,吉林省作协会员,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吉林省“山泉诗社”创始人,著有诗集《送你一枚月光》《冰凌花》。作品入选《吉林文学作品年选》《中国诗歌年选》《中国散文诗年选》《当代诗人诗选》等。作品散见于《鸭绿江》《中华文学》《江河文学》《黄河文学》《作家报》《诗选刊》等。个人事迹入编《文化吉林》。

渴望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雪

吴冰的诗

渴望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雪(组诗五首)
梅河口/吴冰

◆苔


我的温暖来自于水的另一种形式
我就是她的孩子,温顺而娇小
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寒冷
我的歌声只有她能听得懂
每一个音符都充满对春天的渴望

我喜欢躲在阳光的后面
在荒野或者石壁上
生长着自己的梦想和秘密
我天生就喜欢安静
我不打扰别人,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喜欢头顶一枚雪花
把阳光深深地藏在心底
给星星一个调皮的笑脸
给春天一个水灵灵的惊喜
给大地吟诵一首绿色的情诗

我不需要赞美
任何华丽的诗句都不适合我
我拥有自己的绽放
我的美丽无与伦比
我生命的每一天都充满传奇


2018年3月26日于吉林梅河口


◆渴望一场大雪


渴望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雪
如同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推开门的一刹那
你雪白的肌肤
将照亮我昨夜的无眠

离开喧嚣的街道,我远足田野
玉米,稻谷,蚯蚓,青蛙……
它们都在雪被下蠢蠢欲动
它们小声交谈,掩藏自己的心事
披红纱巾的新娘在雪域的对面向我微笑

我打开门窗,让寒冷粗暴地闯进来
不是爱情需要降温,而是
我的屋子需要一场悲壮的冷战
让那些到处躲藏的蟑螂,蚂蚁,臭虫
在冬天的最初就销声匿迹

这样,我才能支起一个小小的火炉
羞涩的炉火将映红你的脸颊
每一句诗行都是一缕跳动的火苗
柳永在左,商隐在右
我们俩一起在雪天里虚度年华……


2017年10月22日于吉林梅河口



◆割玉米


最好在月圆之夜
我把刚磨好的镰刀别在腰上
急匆匆赶往我的领地
每一片玉米地都是一座城池
今夜,我要攻下一座城堡

我单枪匹马,兵临城下
望一眼这戒备森严的城堡
内心就充满了无比激动
这些玉米英姿飒爽,高大威猛
但它们手无寸铁。一想到这些
我的得意之情
就覆盖了我满脸的沧桑

我吐了两口唾沫
挥起雪亮的镰刀
寒光闪闪,手起刀落
一棵棵玉米被齐刷刷放倒
它们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呻吟
就纷纷横尸于我的脚下
结束了短暂而饱经风霜的一生

在刀光剑影之中
我收获着杀敌的快感
不到一个时辰,一座城堡
就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打扫完战场,在冷冷的月光之下
我挺立成另一株成熟的玉米

2017年10月20日于吉林梅河口



◆河卵石


此刻,你就在我的手中静立
岁月沧桑,流水无情
你光滑的外表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有我知道,你内心深处
依然豪情万丈,壮志凌云

被踩到脚下是一种活法
被砌到大厦的下面是一种活法
在荒山野岭中演义一部悲壮的传奇
也是一种活法。历史的风云
也曾经在你的体内熊熊燃烧

在水中被冲刷千年也是一种活法
被削去棱角难倒就失去本心了吗
被选择是一种宿命,在宿命中不被淘汰
才会彰显生命的硬度。真正的悲哀
是外表棱角分明,而内心却已溃不成军

我要把你们摆放在我的桌案上
不需要刻上文字,你本身就有
很深刻的内涵。也不需要画上图案
山山水水早已被刻进你的身体
沉默,就是你我今夜共同坚守的执著


◆走进春天


我从冬季的深处出发,一路向南
手指上还粘着一朵雪花的泪滴
太阳东升西落,雪花对我一往情深
车窗外一望无际的碧绿的麦苗
都是雪花的化身吧

人们都向往春天,柳树发芽,野草泛绿
爱情也可以潜滋暗长,探出墙外
我何尝不渴望春天,不渴望
桃花争艳,李花吐香,我远方的恋人
再也不用头顶雪花,隐藏自己的思念

列车向南,逐渐驶入春天的腹地
平坦又不失丰韵,柔顺却不失端庄
江南的春天就是我初恋的情人
娇嫩欲滴,玉指若兰,衣袂翩翩
经常在我的诗歌里吟诵李清照的哀怨

我这不是来了吗亲爱的
迎着你痴情的目光你渴望的嘴唇
你挽起的秀发在湖畔的月光下
慢慢解开,把我跌宕起伏的相思
连同下积雪储存的欲望……
一起覆盖


作于2017年1月21日长春~襄阳的火车上



◆望故乡


沿着一朵雪花瘦瘦的思念
我牵挂的目光顺利抵达
故乡上空袅袅盘旋的炊烟
一枚鸟的羽毛在炊烟里痛苦地哀鸣
孩子张大了善良的瞳孔
凝视屋地上一只野鸡不死的冤魂

怀揣一枚树叶内心深处的宿命
我的目光飞过山山水水
降落于故乡村前一条河流的沉静
冰清玉洁的水草独自在冰雪下面浅唱低吟
老人守着一盆炭火唉声叹气
从五更鸡鸣挨到星月高悬
满身金饰的玉米心事重重
它的忧伤来自于闺阁中的守身如玉吗

我从一首诗歌的呻吟里开始跋涉
艰难的脚步比西北风还要凛冽铿锵
我要把这声嘶力竭的呐喊插进谁的心脏
才能使那么多关于三农的新闻
像风雪中挺拔的青松一样
提升故乡对泥土由来已久的虔诚


2017年1月13日于吉林梅河口



◆与雪有关


落雪的早晨,我推门而出
孩提时的奔跑不再喧哗门前的小路
那平平仄仄的小脚印
是母亲的鸡鸭鹅们新写的诗行

应该有一次远足
南山的小路已被积雪覆盖
我深深浅浅的顿挫
引渡乡里人向上的目光

无需厚厚的羽绒服,无需
笨拙又倔犟的大头鞋
无需口罩无需手套无需顾虑重重
雪呈现给我们的只有纯净和温柔

走累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坐下来
雪会用她的柔软托起我们的沉重
随手抓起一把松软的雪
都会扬起满天的缤纷与梦幻

这时,我们就会感觉城里人有多么愚蠢
竟然用机器和盐巴蹂躏洁白清除风景
非要让水泥露出它那丑陋而狰狞的面目
甚至用汽车尾气结束我的创作

不要说我自私怪我选择逃避
我是被城市文明驱逐出境的农民
即使我的双脚无法落在城市的雪上
我的诗里也一样响亮着雪的歌声

      2017年1月10日于吉林梅河口

◆五叔


五叔排行最小,而且体格健壮
五叔一生未娶,但不缺女人
五叔不信鬼神
经常向跳大神的人挑衅
有能耐你让我也鬼魂附体
跳大神的人对五叔不屑一顾

五叔对侄辈的人里对我最好
他经常带我房前屋后地掏鸟窝
到水泡里打鱼,到草甸里挖田鸡
带我一起开荒地挖水田
带我一起插秧,割水稻割玉米

五叔还把自己最喜爱的收音机给了我
让我在小学五年级时
就成为村里唯一拥有收音机的人
让我收听到了《岳飞传》《杨家将》
让村里好多同龄人都围着我转

突然有一天
父亲借用别人的手机给我打来电话
说五叔突发脑溢血死在了自己的屋里
我发疯一般坐车回到乡下
五叔躺在炕上双目紧闭
我握着五叔的手
感觉他的手动好像了一下

         2017年1月9日于吉林梅河口

◆老舅


老舅的农田被别人占了两根垄
老舅理论不过那个人
找村干部也没有结果
老舅坐车到城里找我
老舅的黄胶鞋上还粘着泥土

我说老舅你别着急
我抽空找人给你们村书记打个电话
老舅没有在我家吃饭
就急匆匆坐车回了乡下

第三天,我还没找到能镇住
老舅那个村的书记的朋友
老舅妈却打来电话
哭泣着说你老舅喝农药自杀了
死在你姥爷的坟墓上
说完电话里传来更大的哭嚎声

     2017年1月9日于吉林梅河口


◆活着的意义


不忙的时候
我喜欢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无视阳光和月光的存在
当然,我更不会开灯
我闭目不是为了养神
而是为了思考人生的重大课题
对,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思考的时候比较痛苦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在身体内部流淌
我不会让泪水流出身体
因为泪水本身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没有贪污的机会,也没有
索贿受贿的权力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给的
所以,我不让泪水流出身体
不应该算自私,应该算自给自足

我当然会思考出许多内容
我不会虚度光阴,不想浪费青春
虽然我在拥有青春的时候虚度过青春
但是,我现在没有青春了
只有倍加珍惜中年以后的时光
我按时上下班,不迟到不早退
下班后我及时回到家里
我给年迈的父母买高钙片,买阿司匹林
我提醒父母少吃肉多吃青菜
我监督女儿专心学业
经常警告她决不能早恋
我经常握住妻子的手
夸她貌美如花,夸她是贤妻良母

我把祖先的牌位供在屋子的一角
初一十五点上三炷香
烟雾缭绕,芳香四溢
我跪在祖先脚下
叩拜
我的内心充满虔诚
我不供菩萨,不求菩萨保佑
因为我不怕半夜鬼敲门

我空闲的时候不打麻将
不抽烟不喝酒不看肥皂剧不扯皮
不打电子游戏不去歌厅嗨歌
我阅读孔子阅读曹雪芹阅读鲁迅
我写真实的过去写无奈的现实
写未来的美好也写未来的迷茫
我觉得这样活着就很有意义
这样想着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仿佛又找回了青春
我体内又充满了荷尔蒙
我热血有些沸腾
我于是又写出了一首诗

          2017.01.08于梅河口寓所

 
◆上坟
 
 
祖先睡在远离村舍的荒冢里
睡在后人断断续续的记忆里
睡在活人偶然的祈祷里
 
我挥舞着收割玉米和稻谷的镰刀
为祖先修理房屋上的蒿草
修整祖先狭窄而宽阔的院落
夏虫无声,枝叶轻摇
 
面对没有见过面的祖先
我内心充满敬仰
虽然他们耕耘过的土地
已经被化肥和农药覆盖
他们驾驭过的牛马
也有幸躲过了现代文明的利刃
 
挑拨着旺盛的火焰
无数的“金元宝”化为灰烬
我无法预知
这份虔诚能否在另一个世界
为祖先添补一件御寒的衣衫
 
 
◆想起
 
 
坐在野草疯长的山路旁
聆听弟弟讲述家乡的故事
天空白云朵朵
鸟儿的歌声比白云更加遥远
 
前院的大嫂
那个泼辣直爽的女人
晚上跟丈夫吵了一架
次日早晨就用农药结束了生命
弟弟面无表情地说
她死在了自家的田地里
她死的时候
手里还攥着一棵玉米的幼苗
 
村东那个少年
那个体格健壮的12岁少年
那个不喜欢上学的贪玩的少年
早晨被父亲骂了一顿
晚上就死在了屋后的田地里
弟弟面无表情地说
他也是喝农药自杀的
他喝过农药的那个瓶子
就躺在他尸体的旁边
 
我的心头一紧
舅舅的身影从记忆中走出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夜
他死在外公的坟前
手里握着空空的农药瓶
他那块被同村人霸占的田地
荒芜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一阵寒风吹过
农药刺鼻的味道
在空气中弥漫
 
 
◆王老大
 
 
王老大是村里的愚公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王老大经常背一捆柴禾
从村子外面蹒跚而归
他干瘦的身子
在夕阳下渐行渐远
 
他一直孤身一人
也有人说他碰过别人的女人
他却从来闭口不谈
他住在他父亲遗留给他的草屋里
空空荡荡的屋子里
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
 
后来,他的草屋岌岌可危
他就自己制造土砖
一块一块地砌成土墙
一天一天地盖成房子
接着,他又手握铁锹
一锹一锹地挖下去
直到挖出一眼清泉
 
他独自住在自己建筑的城堡里
用干瘦的身体给自己取暖
用与世无争的呼吸跟自己说话
用粗糙的手脚给自己缝补岁月
 
年过七旬的王老大
耐不住岁月的寂寞
他天天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颠簸到几十里以外的集市
兜售他自以为宝贝的零碎小商品
 
他坚强的脊背
成为他活下去的靠山
他超然的心态
却是懦弱者无法攀登的峰巅
 
 
2014年8月9日于吉林梅河口


◆约会


应该有一场约会
在这个女人需要温暖的季节
寒风裹住了女人的身体
却助长了男人内心的渴望
倚门而立的女人丰姿绰约
火红的围巾
昭示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放下酒杯
品读你含义丰富的目光
我和这帮家伙称兄道弟
一心想把他们灌醉
然后,我就可以放逐自己的勇气
去敲开一扇窥伺了整整一个夏季的
紧闭的门扉

我喂饱了马匹
带上干粮和取悦女人的首饰
趁着月色启程
山路漫漫,踏雪无痕
马背上的我逆风而行
我日夜兼程,快马加鞭
我必须赶在鸡鸣之前
抵达一个女人的城堡

2020年12月于吉林梅河口

【作者简介】吴冰,原名吴凤喜,又名吴育贤,男,吉林梅河口人。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高中时代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在《梅河口日报》《梅河口文学》《鸭绿江》《中国文艺家》《作家报》《黄河文学》《中华文学》等刊物发表诗歌、散文作品数十万字,并有作品入选《中国诗歌年选》《中国散文诗年选》《当代诗人诗选》等选本,著有诗集《送你一枚月光》《冰凌花》。系中国教育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科普作家协会理事、梅河口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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