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向北
火车很有耐性
一路指着窗外实物
帮我品味北的内涵
咔嚓咔嚓
一天一夜又一天

泥土由黄转黑
田野逐渐辽阔
村庄越来越稀
农家宽敞的院子没了围墙
高低圈着木篱笆
树木由行到丛，由丛到片
在大兴安岭森林里钻来钻去
猛一刹车
将我吐在漠河小站
自己倒头睡了

最北第一户人家
最北第一哨所
最北第一邮局
最北第一国界碑
不锈钢塑的高大北字
在北极点上，变幻着三个人形
看似急得团团转
找不着北了

天蓝林绿阳光烈
彩云轻盈明丽
夏阳底下进树荫
一步冷嗖嗖
拧开笼头洗把脸
水溜儿冰渣凉
空气清又新
凉生醒意

黑龙江真是一条江时
它是中俄界河
水很清，但很黑
黑土地的黑规定了河水的顏色
像个以黑为美的赫哲姑娘
随意躺在你身旁
这让对岸山亲近了许多
山上的白桦树也清晰了许多
山脚粉墙红顶的俄军哨所
旁边树桩一样站立的黑衣哨兵
终把对岸拉成了远景

躺在森林木屋的床上
不忘抓紧床头
生怕梦中打个滚儿
就出了国境

2017.07.05
*北极村，我国版图上最北的一个村子，在黑龙江省漠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