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她们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同时也是诗人。她们以柔软细腻的诗心,勾勒着生活点滴、倾诉着爱恨情仇。她们用人生来膜拜诗歌,也用诗歌温暖人生。“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中国诗歌网最新推出“女诗人系列”访谈,带你近距离欣赏那一道道亮丽风景。欲知“女诗人养成记”,请随我们一起,探访她们的生活现场,感受她们文字中的温度。
弱水(诗人主页),本名陈彬,山西泽州人,现居北京,供职于国家电网公司。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小说作品发表于《星星诗刊》、《诗歌风赏》、《散文》、《中华散文》、《文艺报》、《博览群书》、《书摘》、《青年作家》、《山西文学》、《黄河》、《福建文学》、《兰州文苑》、《太湖》、《都市文学》等刊物,曾获《黄河》、《山西文学》等刊物年度奖。出版有诗集《在时间里》(2013年,长江文艺出版社),散文随笔集《如果你叩我的门》(2011年,海南出版社)。
1、花语:据说你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乖到什么程度,是否也有叛逆的时候?
弱水:所谓的乖孩子,这是一个评论家在评论我的诗时用的一个词,他说我的诗中流露的忧伤是一个乖孩子内心忧伤的自然流露,并非一种决绝和刻意的反抗。事实上,从小到大,我的确是一个不惹是生非的乖孩子,一直在竭尽所能地当一个好学生,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好员工,好朋友。就是通常所说的那种好孩子的品性,比如责任感,善解人意,宽容,谅解,爱等品质,一直是我遵循的待人处世原则。女诗人西娃、沙白与我第一次见面时,不约而同都说“弱水太正了”。我理解她们说的这个“正”字应该也有“乖”的意思,就是不符合一般人们心中对于诗人的想象。因为诗人就应该突出自我,个性,甚至你说的叛逆,而所谓的“乖”是对所处环境的自觉的顺应性,是对自我和个性的消泯。包括我的笔名“弱水”,其实也含有“水”的顺势的本质,这是我对自身与外部世界的关系的一种定位吧。
也会有叛逆。其实,文字就是我叛逆的一种方式。我的写作首先是对自身女性角色的一种叛逆。我的原生家庭和我后来建立的小家庭,都是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我的父母,我的先生,他们都认为一个女人除了工作之外,就应该以履行家庭职责为主,其实工作也是为了家庭给养,而与家庭无关的阅读和写作,则是有违家庭道德的。所以作为一个女性写作者,在我的家庭中是不被理解和支持的,而我将这件事情坚持了下来,其实就是对传统家庭男权思想的叛逆。
2、花语:是否有拖延症?身在职场,你觉得执行力重要吗?
弱水:从不拖延。我做事从来雷厉风行,从小就这样,先迅速完成作业再去玩。
在我所在的单位,因为具有集团化、管控型、层级多、链条长的特征,所以执行力很重要。
3、花语:是什么促使你走进诗行?最早可有崇拜的偶像?
弱水:我一开始写散文,也写小说,后来感觉精力不济,毕竟还要工作,还要带孩子,身体也越来越差,只好尝试诗歌。最初,诗歌对我而言,可能更多的是为了保持语言的感觉以及对突至诗意及时的记录,是将诗歌的语言锤炼和以诗歌对事物的感知方式,作为提升散文和小说品质的一种历练。后来,写的多了,对诗歌的感觉和认识也越来越深,理解了布罗茨基所说的“诗歌是语言最高的存在形式”,对诗歌开始有了自觉的虔诚的追求。
没有偶像,只有喜欢的诗人。最早应该是上大学的时候,喜欢过台湾诗人余光中先生和洛夫先生的诗。后来有一阵子喜欢过北岛。年长一些以后,喜欢苏联诗人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施塔姆、帕斯捷尔纳克、布罗茨基等诗人,喜欢他们在黑暗时代里建立起来的理想主义和诗学信仰。他们是真正的诗人,既可以以诗为马尽情地去爱,也可以循之从容赴死。诗歌是他们的存在方式,给予他们庇护,带给他们苦难的幸福,当历史成为革命后的一片废墟,诗歌却成为那个国家最好的东西。
4、花语:什么是真正的优雅?
弱水:表里如一,恰到好处。
有一次看章诒和先生的一个演讲,她身着白色纱衣,讲述时略带一点激动,和她的文章、她写的小楷一样,飘逸,古典,有力,饱含情感,我觉得那是一种优雅。
有一次在一个诗歌活动见到王小妮老师,她上台朗诵时,微含着胸,像她诗中所写的那样“收扰肩膀”,仿佛要把自己缩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样子让我想起有人写厄普代克的一句话:他无须取悦于任何人了。我觉得她也是。她瘦瘦的样子,却仿佛能给人很多踏实的力量。我觉得那也是一种优雅。
5、花语:你眼中好诗的标准是什么?
弱水:真诚,有情怀,有痛感,感觉到你的心被它狠狠击中,或者被它一下打开了,或者干脆被它带走了。一首好诗应该是从智性出发,向着生活的冒险,是对这个世界本质的独一体验、探索和挖掘,是神性附体。遇到一首好诗,会让人有人神相通、灵魂出窍之感。当然,首先是它作为一门语言艺术,在诗歌语言表达和审美上有它的独创性和唯一性。我只能说这是我喜欢的好诗,不能说是好诗的标准。关于好诗的标准,我赞同朵渔、树才、耿占春他们的一个对话:好诗的标准是一个悖论,与其说需要一个标准,不如说需要一种诗歌教养,教养有了,一种自我标准也就自然生成了。
6、花语:说下你的家乡和少年成长经历。
弱水:前几天,我家乡的一位摄影师朋友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正是麦子成熟的季节,沉甸甸的金色,在田野上一层一层铺展向天边。我的眼泪一下就涌满了眼眶。家乡就是这样,远离了它,才能看清它。我生长在太行山区晋东南的一个村子里,童年时父亲是军人,在青海当兵,长年不在家。我们姐妹和妈妈住在姥姥家,因为姥姥身体不好,妈妈是家中长女,又是乡医院的大夫,便于照顾她。因为父母有工作,所以我们家是农村的市民户,没有地,我从小也没有对土地的感情。父亲每次回家会买书给我们,还给我们订了《儿童文学》《少年文艺》等杂志,所以我比村子里的孩子看的课外书要多一些,下课后她们喜欢围在我身边听我讲故事。童年的时光很慢,很长,放学后,我和小伙伴们玩各种游戏,捉迷藏,跳绳,踢毽子,跳方,直到天黑下来,家长喊着我们的名字,叫我们回家吃饭。现在,村子也都拆迁重建了,童年时的一切痕迹已经不复存在,我们已经没有家乡可以回去,只有金色的麦田可以带着我们回到童年的记忆中。我小时候就是爱学习,总想得第一名,喜欢老师和家长的表扬,考了第二名就会暗暗流泪。直到现在,我还会做考试的噩梦,在梦中,不是忘了带笔,就是一道题也不会。命运给我开的玩笑是,每一次决定我命运的考试都有一点意外发生。小学升初中时,登录分数的老师误将我的数学分数多了个小数点,105分成了10.5分,当父亲上上下下跑问查清这个问题时,招生工作已经结束,我没能上了城里的中学,继续在乡镇中学读初中。中考时,我填报志愿是市一中,分数也超过了一中的录取分,结果我没等来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去学校问情况,才知道班主任老师为了确保升学率,偷偷将我的志愿改成了二中,因为我们那所乡镇中学还没有应届生考上过一中。高考时,正是1989年,文科类院校和专业大幅减招,有的学校和专业甚至不招生,我虽然考得不错,也未能上了理想的大学。这样一路的挫折,也让我早早知道了命运的力量,知道付出100%的努力,可能只有50%的收成。后来就是姐姐的突然去世,让我知道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常。成长就是这样吧,必须经历痛,在痛中才会对人生有所体悟。
7、花语:你是山西人,近年调至北京工作,对北京这个城市感觉如何?你心中诗意的城市是哪里?
弱水:北京是一座具有“梦”的气质的城市,它比任何一座城市都更适合“中国梦”。每天路过西单地下通道,看到弹着吉他唱歌的少年,都会想到春晚一夜成名的西单女孩。每年的毕业季,北京会迎来浩浩荡荡涌向各个行业的年轻人,正式就业的,北漂的,他们无不怀揣着梦想。站到景山公园的万春亭上,故宫,中南海,后海,奥体中心,尽收眼底,历史、现在、未来在同一片时空交融,任何一个年轻人都会豪气勃发,被心中的梦想感动。所以我说,北京是适合年轻人做梦的地方。北京还是一个处处可能有奇遇的地方,每一个胡同都可能遇到一段历史,每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都可能遇到一个高人。这些方面,我都是喜欢的。但北京也是一个特别消耗人的城市,一个巨型怪兽般的城市,路途奔波的疲惫,和浩瀚人海中的孤独,是初到北京最突出的两个感觉。但有些人是不怕那种被淹没的孤独感的,比如有一次和诗人老巢聊天,他说,每当他出差回到北京,就觉得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城市,我想他是获得了那种大隐隐于市的自由感。我目前也在努力放下更多,让内心更纯粹,让自己享受一种自由的诗意。只要心中能够享受到这样的诗意,哪个城市都是诗意的。
8、花语:是否在意诗歌中节奏的把控?你认为节奏重要吗?
弱水:当然。
汉语本身就是音乐性的。普通话的读音就有五个音调(四声和轻声),方言中的音调就更多了,仅仅靠音调就足够创造出音乐来。记得上大学时,宿舍里的女孩子来自四面八方,家人或者老乡来时,各自说着家乡的方言,你可能完全听不懂,这个时候你感觉更为突出的就是语言的乐感。
我写诗的时候,非常注重诗歌的节奏,让诗歌在形式上呈现出一种内在的韵律,也是对内容的一种阐释和强化。比如,我曾经在上海美术馆看吴冠中画展时,写了一首诗《何处寻宁静,入画来》,第一节是:
色调。
线条。
墨点。
上海的繁华和暑热
被一笔划消
一个词一个句号,这样的节奏控制,既让诗歌意象呈现出一种建筑的结构美,也让人在阅读的节奏中感受到天气的暑热一点一点消解于画的宁静,语言的律动自然进入了诗感。
不仅在诗中追求节奏感,我写散文也追求语言的节奏感。新散文大家张锐锋老师读了我的电影随笔《我希望从未遇见你》后,他说开篇第一段中,他感到了一种钉钉子的锐利的节奏感。
9、花语:喜欢朗诵吗?朗诵是否能提升诗意?
弱水:不喜欢被训练过的风格化的专业朗诵。那种朗诵,就仿佛训练中学生给每一篇文章的阅读理解赋予一个标准答案一样,是对诗意的消解,而非提升。但我喜欢带点私人蓝调性质的个人化朗读,能够呈现出个人对诗的理解。
10、花语:在你看来一个诗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弱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我觉得一个诗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思无邪,就是对生命的无邪之思。这世上太多世故圆滑之人,“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是大多数人的处世箴言,就是该看透的看透,不该说的不说,这样的文章当然无比正确,但缺乏诚意。“修辞立其诚”,一个诗人,最根本的要做到“诚”,也就是“无邪之思”,在平凡世俗的生活中保有一点非凡之思,一点天真,一点勇敢,和一种宗教式的虔诚。这是我看重的诗人应该具有的品质。
11、花语:汪峰有首歌《存在》,如何在诗中体现存在意识?
弱水:海德格尔曾说:“语言是存在之家”。我的理解是,诗歌语言就是要呼应生命真实的存在。诗和生命没有关系的话,就是假诗。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活到什么样的地步,呈现出来的诗歌很自然就到了那个地步。活不到那个地步,装是装不出来的。当然,在诗歌中真实地呼应生命的存在,还需要勇气,以及巨大的才华。
12、花语:有人说你是一个烟火气和书卷气并重的女诗人,你自己怎么看?
弱水:这样说,可能因为在一般的想象中,女诗人的形象总是脱俗超凡的,或者倚着窗户“薄雾浓云愁永昼”,或者守着“自己的房间”,书写着“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绵”之类的诗句,或者这个女诗人足够先锋,她甚至可以把诗歌做成肉身叙事。这样的女诗人很可能是排斥或厌恶厨房的,她们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空虚寂寞冷,人比黄花瘦。而我与这样的形象相比,的确是多了一些烟火气,我的一些诗文甚至都是在厨房操作的时候酝酿构思的。我看狄金森日记,里面写到她也经常在烤面包的时候构思诗句。可能这是我给自己的定位,首先是女主人,然后才是诗人。我在一首诗中写道 “我要守着厨房 当好女主人/还要忙着描述这个世界”,这是我对自己人生姿态、写作姿态的一种定位吧。所以我的生活要求我,要历练自己,在时间的缝隙中自由穿行,在现实界与想象界迅速切换,在诗人与女主人之间从容换位。我喜欢听到女儿对我制作的食物的赞美,这种享受不亚于听到读者对我的诗歌的赞美。所以,就目前来说,我还是要延续这种烟火气与书卷气并重的状态。
13、花语:听说你画画,还练习书法,是否一直很注重自身素质的培养?
弱水:画画,书法,都是可以让心安静下来的修行,算是工作写作之余的休息吧。小时候就喜欢涂抹乱画,课本的空白处都被我随手涂鸦。也经常把画画作为考试前的一种放松,大家考前临阵磨枪,我一般是画一幅素描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但一直没有专业学习过,因为农村学校没有美术课,也没有少年艺术中心这些辅助教育机构。直到大学期间,学校成立美术社,我高兴地报名加入,向专业的美术老师学习了一个学期。那个假期的作业,一幅水粉作品,还获得了当年山西省大学生美术展业余组一等奖。但我一直没敢想当一个画家,大概是因为看到张爱玲在一篇文字里写到,流浪街头的穷画家和在富丽堂皇殿堂里演奏的音乐家,我担心作为一个画家我是活不下去的。有一次和诗人、画家吕德安老师在798观看画展,我向他聊起自己这个担心,他温暖地笑着说:活下去很容易,但要在难中活下去。让我十分敬佩。画画、书法,这些艺术无疑都是一个人成长的营养,但不是要去刻意地从中汲取营养,而是作为一种修行。
14、花语:你对幸福的理解是什么?
弱水:关于幸福,我现在信奉的是老托尔斯泰曾说的“生活即幸福”。他说,生活,无论是什么样的,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幸福。从这个角度再去理解他最著名的那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似乎又多了一些内涵,所谓不幸实际上是相对于更好的生活而言的另一种幸福。托翁善意地提醒我们,人最常见也最有害的一种谬误是,认为他们不可能现世得到他们所期望的所有幸福。他说,为了实实在在做一个幸福的人,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爱,爱所有人——无论善良的还是邪恶的。爱无止境,则幸福也无止境。所以,我现在就是努力像托翁那样,做一个把自己都抛弃了的人,心中才会有彻底的幸福,才会从真正的生活中,萃取出幸福的要义。说到底,生活及生活的幸福就在于灵魂从肉体的解脱,这样,无论出现什么样的不幸、苦难和病痛,他的生活都不可能成为其他的样子,而只能是一种牢不可破的幸福。
15、花语:推介下你的新诗集!
弱水:暂时没有出新诗集的计划,倒是有一本散文随笔集《黑白盛开》最近会出版。这是我的第二本散文随笔集,收集了近年来创作的散文随笔50余篇,先后发表于《散文》《青年作家》《文艺报》《书摘》《博览群书》《山西文学》《太湖》等刊物,部分篇目影响较大,比如“与我们的性别和谐相处”,受到众多读者关注。全书主要分为四辑:辑一“记忆”,是对自身成长经历的叙述与探索;辑二“阅读”,是对一些优秀书籍的评论和随感;辑三“观看”,是以散文诗的形式对一些电影和美术作品的阐释;辑四“断想”,是对时代与世界碎片化的观察与思考。
非常感谢花语的访谈!这样敞开谈自己,我还是第一次。
简评三则
赵勇(著名文艺批评家、文艺学教授):
弱水入诗的材料非常丰富,让我略感吃惊。她会让诗的范围无限扩大,把那些在我看来很难入诗的东西也写成诗。比如,卡布奇诺怎么写成诗呢?她写成了——“卡布奇诺的泡沫/比楼市的泡沫 或者股市的泡沫/甜蜜 虚幻 缺乏痛感”。再比如,开会的会场能写成诗吗?她的回答是肯定的。而那首《会场:直线》也果然写得有趣,富有哲理。鲁迅不是说过毛毛虫之类的东西不能入诗吗?但弱水却写了蟑螂,并让它“死在海明威的书下”。在她的打量下,生活中、思绪里犄角旮旯的那些东西都会倾巢出动,毫不客气地走到诗歌前台,在上面跳起舞来。她用诗歌把我们拉到那些熟视无睹的事物面前,让我们凝神观照,世界因此在我们面前重新打开。她既能沉浸在日常生活之中,倾听来自生活的妙音,又能用训练有素的诗之眼来反观生活,反思生活,赋予生活以意义。她在诗中曾把生活看作“一只虫蛀了的苹果”,“只有抵达它的深处/为甜蜜而腐烂的芬芳/忧郁的人/才是深刻地爱恋着它”。达到这种境界是不容易的,而弱水似乎已经抵达。她用诗歌描述着那些虫眼,又用诗歌吸食着它的芬芳,她的爱恋、陶醉抑或忧郁,让她变成了一个守着残缺之美浅吟低唱的唯美主义者。
金汝平(著名诗人、文学教授):
作为熟悉的朋友,弱水的近作让我吃了一惊。而这种惊奇来于她近作中突然加重的异常明显的“存在意识”。我发现她诗意的触角越来越尖锐地探入时代深处,精神的疆域也被她用极富现代性的主题、题材,以忧郁而沉潜的语言强有力地扩张了。弱水对自己旧有风格的突破,取得令人肯定的效果。《体检》在冷静的叙述中暗藏反讽——在医生的眼里,多少病人乃是没有肉体的躯壳,而爱的缺席,欲求的奔突,乃是我们生存的困境。《礼拜日》的整体抒情,建立在上帝的信徒与无神论者的某种差异之上。通过两者的对比,女诗人深深地省察自己的内心,既有困惑,也有迷茫:“不知礼拜日为何物”。另外一些诗表达了弱水对许多艺术家命运的关注和沉思。严肃的氛围和严肃的语调和谐一致,让它们带上了浓郁的俄罗斯气质,而弱水也鲜明地呈现出与俄罗斯女诗人相近的内在气质,“只有一首交响曲是属于我们的,其他都属于俄罗斯”,还有“阴影如此深重,她没有希望,她就是希望本身”。在一个物质至高无上欲望无限膨胀的黄金时代里,听到这样真挚的声音,是多么让人感动。
唐晋(著名诗人、画家):
弱水的诗歌,对于黑夜、黑暗、黑的感受和理解,表述得近乎集中。从夜色的沉入,到处于茫茫黑暗之中,再到黑的认知,诗篇交错展开,坚实而冷峻。这是一种特殊的倾向。黑夜构建了诗人的世界,黑暗是惟一成分,黑是最终的色谱,也是终极内容——再没有比黑夜、黑暗、黑更理想的结构,可以充分解释她的存在,凸显她的存在,包容她的存在。这里,夜晚与诗人的写作生活发生了叠合;显然,大部分作品都从属于“夜晚”唤醒的心境。与强调无关,写作是她的必然之一,只有在回忆无法产生那种梦幻般的宁寂的作用时,她会转而向诗求助。这样,弱水天赋中的敏感在诗行的行进中如鱼得水,就像她天生就善于和黑夜融为一体,对于黑夜里的诸多象征或意味,都能锐利地、毫不犹疑地捕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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