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浅读温经天诗集《致不朽之风赞美诗》之随笔 (一)
从《序曲》到《晚安曲》有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相距。为拆解或组合喜怒哀乐愁伤悲的魔方,魔幻诗人温经天动用了136吨彩虹。这136首异彩纷呈的诗歌,与读者是酒浆,与诗坛是荣耀。我曾对经天出版诗集发表评论说:“彩虹工程 不朽之风”大致也是这个意思。
温经天是被诗神囚禁又被美神纵容的“暴徒”,在超现实诗歌的创作实践中,他屡屡“以身试法”。他在诗集《致不朽之风赞美诗》的《自序》中坦言:“......我将找到一把刀的爱恨,以你的引领屠我多余的身躯。”
一
走进“序曲”乐声响起,生灵万物君临天下,人之初的元音蛙声四起,生命的叶子就此云卷云舒。作为《致不朽之风赞美诗》的压卷之作,节奏欢乐明快,旋律优美舒展的《序曲》所释放的信息是海量的。诸如利刃、水晶、顽石;诸如蜜蜂、白鹤、经书;诸如马蹄、明眸、刀斧;诸如危楼、星辰、寒雨,她们既是覆盖命运的鸟兽,同时也是装饰魂魄的浮雕。经天诗云:“我拉开帷幕,敲下音符,发现梦是环形”。是的,“环形”的梦令一切轮回。
《终生》乃如歌的慢板。少年不狂,心性若水,白面书生,若何的佳人方能和你结成风流知己?
《我的眼睛》充满了忧郁,至少,世间一些事,你不会视而不见。怒就闭上眼睛吧,嫉恶如仇,自有晴空。
《风男子》里的主人翁是理想主义的追随者,是美的拓荒者,当他到达光辉的顶点后,却又走向荒原。
《巨鲸》所勾勒的灵像摄魂夺魄,厚重的诗意充满了思辨与批判。
《昨日之躯》设景遥远雄浑,在夕阳西下的怒海边我看见了求索者苍凉的背影。
混沌蒙昧的万物皆与我们有关。借助《万有》的烛照,我看见了在时光深渊底部的我们,是如何生息、繁衍。
《春野之路》清澈里见沉重。读着这首环环相扣连锁成章的诗,我不由得想起了波德莱尔的名篇《黄昏的和声》。
孤独寂寞与痛苦皆缘于“疲惫苍白的闪电”。然而,对诗人而言他们又是“多年未见的远方兄弟”。由此可见,《一个人的浮雕》其实就是一个呕心沥血的诗人为缪斯守夜的剪影。
《秋风续》情怀苍凉,在此,我们不妨把她当着一枚秋果品尝。
《初雪记》、《北村》、《凡尘的修士》,这三首诗歌在经天众多的作品里显得格外眉清目秀。那情那意那笔触,总使得故乡情,人间爱,可触可感,舒朗、温馨。
诗作《逆鳞》如果不用“逆鳞”二字作标题,它的象征性我们将无法破译。它涉及到的确乎是国家与世界、领土与主权、战争与和平等诸命题。“保存我......灵魂就足够。......”这首诗其实是“逆鳞”的自述。巨龙脖子下面那片白色的鳞片(逆鳞)我认为在这里象征的是一个民族的秉性、血性、甚至,野性!“所以请你保存我”是巨龙(逆鳞)对其子孙的叮嘱与警醒,一当有人触动了你(我或我们)的“逆鳞”,定当,怒而杀之!这,的确是我们应该保持的尊严与气节。
《云起时》与一个国家兴衰的命运有关?或是一个人生活经历的童话?随你咀嚼。
剥茧抽丝,唯能工巧匠才能把一个大活人的肉体与灵魂镂空。诗歌《悬浮体》就是这样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我知道你想说出的那些词语》意象繁复庞杂。爱情之不归,家国之忧患,前程之未卜,这些话题,那些千头万绪,既能使我们心烦意乱,也能使我们斗志昂扬。试想,在这个纷乱的人世上,我们本身何尝不是些被时代说出的词语呢?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经天的“飞天翼”兴许就是庄子的“鲲鹏”。是的, 《飞天翼》同样承载着“无己”、“无功”、“无名”的思想的光辉。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圣人无名”的思想美德正是时代所缺失的,也是时代所需要的。社会要进步,人类须超越,诗人所呼唤的大美精神,也是我们的崇尚与期待。
《黑白书》充满了质疑与愤怒的声音,诗人似乎是在为坚强的冤魂鸣不平。“哦,那个她/必然赤裸,坦诚,怀抱蕨类/原始绵密的光芒,隐现于坟墓”。读着这质感强烈的诗句,我一下子想到了张志新。
《时光书》为我们呈现了神秘而美好的好日子。远方在召唤,让我们上路,让我们探索、求远,未来,对年轻的生命诱惑无限......
《世界之树》像一部简约的中国发展史。从荒茫着笔,写山川云雀日月星辰,写上古遗迹及血与火的洗礼;写沧海桑田世事沉浮,写悲剧后的“繁荣”与宁静------至致痛定思痛的向往与憧憬。“树”在这里象征的是图腾,是国土,是生息在世界东方的中华民族。《世界之树》音韵宽广,气象苍茫,其抒情风格沉郁而清冽。故国回首多兴衰,叹舆图峥嵘,辽阔何其!
在我们放牧生活的同时同样也被生活放牧。能不能这样理解:《牧海的人》里的“海”是时光的大草原,也生活的大草原,更是理想的大草原。经天所拥有的“羊群”比苏武兄的羊要多得多,所以他有资格浩叹:“我是那固执的头羊”。
“那么漫长......犹如生活”是诗人站在岁月的“鼓楼”上俯瞰到的人类匍匐于地球上的景象。大仙、皇帝、大臣、子民......读《那么漫长》我竟莫名其妙地深感心神疲惫。
《葡萄园》是一首童趣十足,诗趣幽然的小诗,读之颇引人入胜。
在黄泉的小镇,在天堂的一角,我遇上了“白骨生花”的太虚之境。用灵魂阅读《白骨生花》,我飘袅,我,落地生花!
《撞见黑石》与《不朽》是两首神秘诡异的超验诗。前者是以意取胜,后者则是以境胜出。当然,诗歌欣赏大多是一件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的事,你倘能读出别的花儿,那甚好。
《苍茫书》写得苍茫神秘恍若隔世。巍然、肃穆、梦幻、迷离,便是这首诗魔力之所在,我们因此深陷。
《梦里回乡记》爱意深,乡情浓,可与《初雪记》等相提并论。
《演习》有一种齐头并进万马奔腾的气势 。只是,此诗揭示的是一种“莽汉主义”式的热情后的悲凉。 我想,这是不是在吾国的改革开放初期所遭遇的某种尴尬局面呢?
诗作《致不朽之风赞美诗》袒露了诗人赤子般的情怀:诗人深深地爱着他的祖国,诗人深深地爱着他的民族,诗人深深地相信我们的未来!《致不朽之风赞美诗》是本诗集一首丰碑似的作品,是诗人践行“注重抒情的理性回归和镜像的超验叙述”创作的结晶。不朽之风之美充盈着变幻之风之美,春夏秋冬风之灵性尽被不朽之风一统于天地之间。一口气读下来,经天的不朽之风可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浩荡!在这首诗里,大自然的四季风与人类生灵们的精气神高度契合,进而诗人便用魔幻般的手蘸着时代的光斑为他的大风之鸟着色,继而,龙翔凤舞,风,故此不朽!“你如此爱万物要踏遍山水......”------浩荡的春风充满了母性之美;“梦游。逆向行走,涉入遥远异域......”------强劲的夏日风充满了父性之美;“持续地打开深渊和海岸......”------金风萧瑟却又不乏收获之美;“一个好梦催促时代的囚徒......”“一个好梦”,难道不是“中国梦”的极致吗?在这里,我认为她还象征一场风暴或一簇朦胧状的鹅黄萌芽,所以说“一个好梦”同样充满了希望之美。面对象征意义如此丰富的“风”,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赞美呢?在这首散满了物华天宝的超验诗里,每一株超验的词都是一个隐秘的世界。你可以把“器皿”理解成万象,人间或生活;你可以将“麦地上的神”解读成古圣和先贤;你可以把“白色的羽毛”品读成凋谢的花事;你也可以将“世代的囚徒”看着是被时代的劲风解救的固步自封的自己。我认为,“是风,要你交出内心更深的囚徒”里的“囚徒”与“时代囚徒”里的“囚徒”的含义是不一样的。后者“囚徒”含义的意旨趋向于更深,纵全诗而观,我们不妨把更深的“囚徒”解读为形而上的顽疾与自身的体制上的壁垒。“是风,要你交出内心更深的囚徒”与“你交出了锋刃,所以成风”两句里的“是风”与“成风”也是两个不同概念的“风”;前者的“风”是指励志之利器的勇气,而后者的“风”是指凤凰涅槃后的不朽生命。那么“锋刃”一词我们就将它解读为真善美的正能量吧。无疑,《致不朽之风赞美诗》是一篇情深义重诗意葳蕤的赞美诗。若把玩其中壮思逸飞的诗歌音符,你会惊奇地发现:哦,原来,这些灵光熠熠的诗句,竟然还隐藏着更为强大的政治意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概之,曰:星转斗移,一切都在转机,这,就是《致不朽之风赞美诗》的思想渊源。
附:《致不朽之风赞美诗》
温经天
你如此爱万物要踏遍山水
不住地擦洗器皿,了解光弧。
万物之源的聚合倾注
物与物传递奥秘,关乎你的种族。
梦游。逆向行走,涉入遥远异域
无法破译的经纬点,散居
麦地上的神,如此爱世人
甚至令你不解,头顶飞逝的螺旋
如何召集看不见的风?
持续地打开深渊和海岸
打开复活的通途。
万物在摇摆中迟疑、不疑
所谓不朽。总有相似的白色羽毛
嘲弄愚笨手足,痴心必将领受谷物。
一个好梦催促世代的囚徒
为碧绿和深蓝修葺屋舍,引燃灶火。
是风,要你交出内心更深的囚徒
透过万物之躯的缝隙,
你交出了锋刃,所以成风。
继续品读。力书《致大地之心赞美诗》非身神历尽沧桑者不能为。是过客?是旅人?是苦行僧?当我们站在大地之心敢问路在何方的时候,朝圣的路通向的,也许是,血色的祭坛。“大地之围,点缀村镇/一壶猎酒等他,一块头骨告知/前人的路径。原来,谁也不能清晰地绘制星云/与大地之心的默契。那么,眼蒙纱布/让他找到传说的树精和花神!”忧郁、向远、思想,缔造了经天独有的气质,致大地之心赞美诗难怪被他写得如此苍凉、华丽。
“说多大才是无限,唱多久才堕落成泪?/十二位仙女无话,谁的头顶铺满莲花?”劈空而来,痴人梦话。这就是《星河诞生》的开篇辞。面对这首初读无解的诗,几经细读细品后我们就不难发现,原来这是一首抚今追昔的怀人唱晚之作。海誓山盟后,最终怎落得个乐极生悲?这是我对“说多大才是无限,唱多久才堕落成泪?”的解读。我深知,我之“读”永远无法“解”经天之“毒”;“中医”虽“干”不过“西医”,但,即是庸医也有权望闻问切。所以要我说,你把十二位仙女当着一位莲花圣女来读也未尝不可。“我记得雪柳,却不认识血流/漫步刀锋的日子如铁锈,肋骨作自己的床榻/胸口有只苹果甜蜜着,所谓惩罚/请上帝转动手心吧!瞬间,水晶融化”。诗的这一节是对往昔的追忆,在上苍的见证下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场“忆苦思甜”的大会。“---而你是洁白的/---因而是有罪的”。赞美里有责备,责备里有怨言,在这幽咽有余的悖论辞里,深藏着诗人轰然疼痛的心。“逃离掌纹的溪流请唱。明日/游弋沧浪的人,必被关押于最深的囚笼/听夜莺的后世转述夜晚,最细的音符/足以敲碎骨头,足以复国”。这是本诗的第四节。在这里,我们可以将逃离掌纹的溪流读作远离诗人而去的丽人。在诗人浪迹天涯的时候,她是诗人的行囊与伴侣;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诗人的笙箫与夜宴。接下来的诗句依然是生生不息的思念的流泻:“原本你是水,十二位仙女微笑/臂擎同一个夜晚。你若不来,此处永是悬崖/永世不能看见影子!泡沫里,听琴声/遭遇雷同的自己。”在重重叠叠的幻影里,你曼妙绝伦一如仙子,在永夜,诗人在痴痴地等,只是,她总不来!作为读者,你听见了一支歌的凄厉与一颗心的呜咽了吗?!“---而你是消瘦的/---因此是有罪的”。思量如此刻骨之爱,我们何不以“为伊消得人憔悴”来威仪矢志不渝的追恋者呢?“你吐出舌头,就有人沉溺/你伸开腰肢,就有人死在半途/明月是谁的姐妹,此际融化十万颗水晶/十万颗头颅,足以奔赴”。读着“你吐出舌头......就有人死在半途”这近乎诅咒似的颂辞,你是否窥见从“恶之花”里斜逸而出的那支胭脂色的小令?笔锋陡转!当诗人被夜空里的月光星光水光“万箭穿身”的时候,他狂喜不已,便乘无以复加的狂颠奔赴上苍......诗人的“星河”就是这样诞生的。“独立的影子请唱/腐烂的苹果请唱”------诗歌的末节是激情燃烧后的现实版的素描与写真,其语境颇有倜傥不羁之风,很是欣赏。歌德说:“永恒的女性引我们上升”,那么,在这里我们就把经天富有象征意义的“十二位仙女”引伸为美好的理想吧!
《歌剧变奏》是诗人用幻觉为心灵演绎的一场独幕剧。持票之黑衣人令我们神秘莫测。遇灵他则鬼,遇鬼他则仙;与诡异他魔幻,与空灵他幽冥;其志不详,其貌不清;唯料理风云,唯转动乾坤......
任何一首诗的诞生必有它的创作背景,只是我们鲜知它的来龙去脉。有些诗歌的创作背景我们必须考证,而有些诗歌的创作背景我们根本无权过问,也无需过问;因为,有时候,诗歌只需你以灵魂独自受用。清楚明了的解读有时候是对一首诗的扼杀;糊里糊涂的猜忌有时候是对一首诗的亵渎。我的体会是:读诗难,将一首诗读好更难。今夜,我由“五部”去“未来城”,并以“一杯两罐”之醍醐复归。微醉中追寻《指引者》,险些把经天地,呼成惊天兄......
是的,“自由的低处富含意志” 。从东方的美学,到西方的文化,经天为我们创作了太多的华章,因此我们有理由说,经天的诗歌,其琴瑟是民族的,其美神是世界。
201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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