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上的弹痕

 已无法考证
 是哪一只大手
 掰动过紧锁的眉宇
 把妻子的心提到半空
 那滚烫的语言
 呼啸而过
 镌下一个
 如饥似渴的表情

 贴耳聆听
仿佛还有不散的硝烟
和着稀落的枪声
嗒嗒的马蹄
远去
在一个黄昏
或黎明……

仿佛是历史审视的眼睛
蓄满了岁月的风雨
是血与火的印记
站在峭壁间
上演哑剧
是爱    是恨
是一位伟丈夫走过去的
一个思想


         无名烈士祭

像一棵树
他，轰然倒下了
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就在他倒下的地方
她，用滴血的手
扒出一个坑来
就这样把他埋葬了

好多年过去了
这里没有墓碑
没有扫墓人
却有云儿垂下的白幡
却有鸟儿倾诉的悼词
一株绿色的灵魂
仍在这里生长   一如山里
悄悄生长的
那些没有名字的树
当你从这里走过
可曾想起
脚下的土地    和
一位妻子的怀念


              新   坟

有几座美丽的新坟
生长在南方的丛林里
几颗年轻的心
为了祖国母亲的安宁
曾和山林一同怒吼过
又一起安然睡去
群山成了永恒的背景
黎明     血浸的山冈
孕出几座新坟

也许母亲还在唤他们的乳名
也许    都幻想过成为诗人
也许    谁也不曾有过初恋
心中却滋生过
某种秘密……    

你不觉得
这些年轻的心
只是长眠未醒！
不然     在寂静的黎明
有山寨姑娘
来这里久久伫立……

哦     在南方的丛林里
生长着几座美丽的新坟


           儿  子

黎明
鸽哨
在天边清脆
四里静极了
霞光抖开血红的祭旗

一只褐色的鹰
沿滚烫的战壕
掠过沉重的影子
只是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亲爱的
那是怎样的一种坚忍
在那片美丽的宁静中
燃烧    燃烧
燃烧你沉默的辉煌
你沉默的辉煌
只是为了清脆的鸽哨
当你把心交给共和国
交给黎明
神圣的国土
便矗起民族的尊严    和
不倒的旗魂

多年以后
我跟儿子讲起那段
燃烧的故事
讲起我年轻时代的战友
讲起你的音容笑貌
我突然发现
你还活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