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扬州
文/达达

1
古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
我记不清，我已经几渡长江
几跨时间之河
方能抵达扬州腹部

2
在扬州
瘦西湖是必须的
东关街是必须的
古运河是必须的
瓜洲渡是必须的
皮包水是必须的
三把刀是必须的

有秦淮河吗？
感觉秦淮河的祖籍似在扬州

3
我先在扬州外围转
扬子津
华扬西路
扬子江路
江阳路
一步一回头
我接近文昌阁
那里
作为一种繁华景象
更像重现的清明上河图

4
那么，扬州人就是这样吗？
古扬州人就是这个样子吗？

松松垮垮不温不火的扬州人

5
在运河桥上
我丢下一块幻想的石子
试图荡起岁月的涟漪

可是，运河浑浊
你无法让其清澈
就像
你无法让自己清澈

6
而是否，你在扬州市中心转过了
就算深入扬州了？
不，不，不
还早呢
你见到的扬州仍然是皮毛
你见到的运河仍然是表面
如果不结识几个扬州本地人
如果不跟他们好好喝上几场酒
仍然是白忙乎

7
应该吃点扬州的小点心
包子，猪手，阳春面
放几颗葱花，撒几粒胡椒
循着那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
慢慢潜入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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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止于小吃是不够的
仅止于浮光掠影是不够的
蜻蜓点水触及不到运河的浑浊
走马观花领略不到扬州的浑厚
扬州是小市民的扬州
扬州是吃货的扬州

9
那么真正的扬州在哪里呢？
东关街吗？瘦西湖吗？文昌阁商业中心吗？
都是，又都不是
真正的扬州在扬州土著的嘴里
真正的扬州在扬州人随性的脚下
哪怕地点偏一点
哪怕路途远一点
哪怕位置差一点
都是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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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开始深入扬州了
扬州的魂魄
就藏在那一间间极不起眼的小吃店里

当一个扬州诗人
领着我来到一家名为“新扬饭店”的地方
说要给我整点好吃的
看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那么狭小的门面
我内心顿时有偏差和疑惑的雪崩发生

我确实不知道
我已经来到
一个真正的扬州
一个深处的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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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象不出，那一间逼狭的门面
却有着极其修长的纵深

仿佛历史
纵然开阔幽深
但每次进入都只能通过一扇窄门
而我竟差点错过

12
每道菜上来都很讲究
每道菜上来都令人惊艳
地道的扬州烫干丝
用红酒腌制的自制香肠、卤猪头肉
味道纯正的小牛肉、野生河豚
酸菜黑鱼片
鸭蛋蛋花汤
一杯又一杯的茅台汉将酒
哦，那是扬州！

13
其实下扬州是无须三月的
其实下扬州是无须烟花的
在长江边的扬州无须乘船就可抵达
在瓜洲渡的扬州无须凭舟就可深入
我从润扬大桥上来来回回
我在东关古街边进进出出

我从岁月取走了岁月
我从扬州取走了扬州
2017-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