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不再是一种奢侈

但我仰视它的厚重

象仰视陷入回忆中的老者

荒芜中

它驳落层砂



也许它在用余生感恩

感恩修饰它的一把锤子

取出当年无数把锤子

感恩滴入它体内的一滴汗水

取出当年无数滴汗水

感恩高傲的扬尘

取出乘坐牛车的不知所措

和被绑抬出来时的愚顿

当然，回不去的

故乡更适合惦念

如果回去

会牵扯另外一座山的痛



也许它在用沉默讲述

与石匠的每一次对峙

凸凸凹凹 深深浅浅

看上去，象结巴者想吐出而吐不出的方言

因此，我尽力

保持安静的姿势

让自已更，更贴近一些

并偿试倾听一块石头

然后，护住它的沉默



也许，该来的

迎着光早早地来了

也许，该走的

举着伞趁着雷鸣已经走了

风依旧进进出出

黑白鸟衔着虫子进进出出

耗子进进出出

野猫也进进出出

门，窗，锈锁，玻璃

生油漆 蛛丝

褐、黄、青、灰

一部分在明白中糊涂

一部分还在困惑中结网

黄桷树似乎贴得更紧

生出些新枝

窥窗而入 似乎

象五月伸出的绿手 欲掏空

掏空藏在它怀抱中徘徊的空气

酢浆草从石墙缝隙里探出头来

冲着我

笑得很美

谁都是过客

又宁原相信谁都不是

包括黄昏

和我滞留在石墙上的

被拉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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