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棵皲裂着抬头纹的树
用苍老的根须
与热恋的土地,紧紧相连
深陷的眼窝
像两口干枯的井
等待生命的甘露,从天而降
烈日的牧鞭,抽打着庄稼
也抽打着劳作的你
父亲,你大汗淋漓
颤巍巍地捧着一碗水凝望前方的样子
常常让我的诗行断裂成碎片
又化为岩浆,沸腾汹涌
如果有一种声音
深沉浑厚过土地,那一定是父亲
无语的呐喊
而父亲站立的样子,是一棵树的等待
也是一座村庄
从贫困走向希望的姿势
2017年6月16日
注:本诗为罗中立油画《父亲》题图诗
◆父亲的鸽群
当我再一次站在六月的故土
父亲的鸽哨,穿过梦的窗户
久久盘旋在心宇
一只只鸽子
从童年的屋檐下飞出
这一刻
万物共颂,时光静美
每一程风,都有一个声部在唤醒我的记忆
被鸽子啄过的阳光
像金黄的麦子
一粒粒,落在时光的田野
袅袅升起的炊烟,在我模糊的泪水里
拐走父亲仰望的目光
只留下一个寂寥的身影
聆听风中
缓缓流过的故事
父亲,我是你放飞的一只鸽子
从青春年少,一路飞过中年的光阴
却从不敢遗忘乡音
还有你守望的每一景每一物
当我的乡愁与你的墓碑
互为静物时
我内心的巢穴,不动声色地
安置风声雨声
让失散的鸽群,安然地落入
我稠密的思念
2017年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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