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回到七十二年前的家
作者    森林

爆竹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荡漾着胜利的余香  
被烧过的沉闷的乌黑充满酸苦的村庄  
透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些红红的标语  
糊满了墙壁  
盖住了弹孔的斑驳  
这  
让我记住了这一天  
1945年9月3日  

我蹦蹦跳跳  
手里抓着几只刚抢来的鞭炮  
闯进了家门  

几只悠闲的  
正在门口  
聊着曾有的惊惧和伤痛
也在聊着今天  
是个什么曰子的  
鸡  
被我的飞奔
惊得飞起来  
后面的孩子跟了进来
瞬间
欢快的叫声  
塞满整个院子  

弟弟  
比我小两岁的弟弟  
正在院中的小树上练习飞镖  
我知道  
当他投第14次时  
会正中  
树上画的  
鬼子的心脏  
他会笑起来  
露出 
 残缺的虎牙  

妈妈穿上了最新的衣服  
扎了围裙  
在厨房里欢快地进出  
洋溢着笑容的脸  
象花一样红  

爷爷  
树皮一样的沧桑皱纹里  
好像总是  
写满了惊恐  
可是今天  
天上又有机声传来  
他却十分平静  
因为他知道  
这不是日本人来轰炸  
而是我们的飞机  
在散发传单  
那充满喜悦的传单  
会象蝴蝶一样飘满天空  

爸爸  
又端起多年没沾的酒杯  
他左臂上的那道刀痕  
那样的深  
深入到了我所有  
有记忆的年轮  
爸爸  
可能是喝醉了  
指着没有刀痕的  
右臂  
说  
日本要是不投降  
我宁愿再添一道刀痕  

大家都笑了 
包括
喝了酒的
父亲 
因为
他们都知道
日本鬼子
已经投降了


只有 我  
没有笑
而是
坐着发呆  

爸爸 问我  
声音也显得醉醺醺的
孩子 
你 
怎么不笑  

我  
还是发呆  
因为  
在当时
只有才我知道
七十二年后
的现在  
饥饿和贫穷
仍然在世界上
广泛地
发生着
战争的
血口
仍在咬噬着
人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