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铜像  被一群人拉倒
不是的  是被一个国家轮转的
思想
覆盖  覆盖了他
一生的所作所为
和记忆   像土壤里
又长出新苗

迷惑的归迷惑
欢呼的归欢呼
鸣不平的就去鸣不平
一尊铜像倒下
所有的象征意义
暂归落幕  归根到沉默

也是的  盖棺不能定论
竖起了铜像也不能定论
一个世纪过去了
再作定论  也未必能定论

沉沉浮浮
浮浮沉沉
竖了铜像的人   注定
在历史的大海里漂泊
这就是死后的风险
或曰死后的悲哀

铜像在位光芒万丈
一万丈内的事物感到荣幸
铜像倒下
伤及严重的
就只有脚下的草木了


           二

想过为自己
捏一只三寸铜像
做了好事的人
是可以立的

立在自己
床头柜上
是不会被人
拉倒的

有一天
隔壁婆婆扛不动米
儿子啊  把我铜像搬出来
这搬字
也够份量的

告诉她  说我爸死了
让我给您扛吧
但是  要碰着
一个好儿子

否则  会将铜像
卖作废铜烂铁
令九泉之下
我魂魄不安

这么大的铜像
都倒下了
我捏三寸铜像的念头
不能再念

一尊尊铜像倒下
就像榔头
把我的牙齿一个个敲掉
再也念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