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墓地空着，放着一只一只的
蜂箱，像一个一个的甜蜜之梦

带进了死亡的，坟墓
不信，看一看

坟墓的周围是绿色的田野，有金黄的
枣花，酝酿的巢穴，在蜂箱里

而蜂箱，就在坟院的空地上
一只一只，蜜蜂飞舞过，落进了坟院里


青灰的石磙子

那是一种闲置，不再是春天
滚滚的粉尘，咯吱咯吱的鸟叫声

弯腰的人们，挥动着布谷鸟的锄头
一声一声，叫着阳光的汗水和炙烤

而青灰的石磙子，横卧在地埂上
接受着，青草丰茂的朝圣和淹没


一半干枯，一半发黑


一只木疙瘩，在路边
一半干枯，一半发黑

生命，燃烧了一半，又剩下了一半
布谷鸟叫着，高大的椿树

开着米黄的花絮，一嘟噜一嘟噜的
像琥珀的葡萄，我的父亲

走在阳光下的样子，赶着一群羊
那个枯焦的木疙瘩，是父亲的脸
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


握一下母亲的手


握一下母亲的手，我感觉到了
一种滚烫，像给母亲烧了一份

芹菜大肉汤，这样时候
母亲的手指，苍老了
是点燃的一根粗糙的柴薪

我走了，母亲挥一挥手
母亲坐在沙发上，像我走出了上房门
一根拐杖，是卧在母亲身边
一条黑色，而忠实的狗


一只蝴蝶飞过


一只蝴蝶，从西向东
飞过我向南驰骋的，目光

像唐僧西天取经归来的样子
心中充满了甜蜜，因为西面

是一片枣树林，我闻到了
一股浓浓的甜蜜的芳香

仿佛，那只飞过的蝴蝶
来自天堂，来自佛前点燃的一盏酥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