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一树桃花开了,母亲却哭了
一个晌午跌倒,一座山止步于倒塌之前。
父亲的故事撑起记忆,拐杖撑起
倒下的家,母亲撑起父亲
笑和无数的不眠,土灶
已然呛着炊烟,土墙斑驳得
有如母亲的斑驳的脸
土壤犁开日子,丝瓜缠绕悲喜
压迫门前的老槐树,佝偻成母亲的背
只要叫一声老头子,整个季节的雨水
从母亲的眼角涌出。有些清香涌动
整个四季的起伏,那些花草凋零了
炫耀的词语,带着躯体的羞愧,钻入泥土
桃花,月季花,太阳花
叽叽喳喳的盛开着
母亲的花开在心里,安静
宛如墙角的咸菜缸,一声不吭
守护的菜园子,读懂母亲身上的每一根青筋
而母亲只读懂父亲身上的每一颗调皮的黑痣
母亲也倒下了,这次的晌午
躺在CT床上,医生的脸穿过防护
辐射的狰狞的玻璃,频临灭绝的骨头屏
住呼吸,CT无法显影这个晌午
二十年堆积如山的十指相扣的背影
母亲说,眼睛睁着真好
那门前的菜园子不会寂寞
我守护着巍峨的一座城池
站起来了,叫一声母亲,这世界青草依依
蜿蜒于山水,那一树桃花笑了
这次的春潮,漫过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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