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路上

 (一）村名的尴尬
我叨念着
羊撒里、必洗么、阿朵卡
还有花红园、利古拉
每一串声音，代表着一个山村
却尽是一串串
读音和文字的尴尬
尴尬得
让牙齿和舌头在嘴里
打架，打架 

只有云雾深处的大山和
大山里的彝族老人零星记得
老祖宗为这些村命名时
把祝福和梦想播种成一个个
遥远的大山旮旯
 
 （二）天问
山有多高，问云
路有多险，问雾
大山上高梁没水续命，问天
45岁的青年找不到媳妇，问地

一间漆黑的危房
一位82岁的老人
一口漆黑的棺材
等着在外赚钱的儿女，问谁？
 
（三）大青蛙
必洗么村的山路
把越野车变成一只
苍白的大青蛙
从山顶到山脚
蹒跚着四个脚爪
一步一个
脚印，蹦哒

对面的村子，近在眼前
那幢苍白的房屋里
住着我的帮扶亲家
脚下的路，却还很远

大青蛙喘着气
一步一个
脚印，蹦哒

（2017.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