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2


身边人，早晚会在雾里，在河对岸
焦急或轻声 喊我的乳名
他们皱褶的衣服，在我的想象中坠落多次
又被风撕坏、拿走

身边的琴声，显然来自雨天的黑屋子
那个人，每天都想从世界冲出去
每天却又被打回
估计，他开始乖乖接近雕塑

身边的花、草、阴影，也在说话
分别替代了小怨恨的女人，替代低矮但想放肆的生命
替代早晚到来的恐惧
说我不会说的，说我不愿说的，说我不敢说的





《聆听》3


我的危机感来自芦柴，摩擦的声音
它的危机感来自镰刀、日头，或拍手叫好的折叶的孩子

我的危机感来自河水，水的呜咽与翻滚声
它的危机感来自船舶，或一个忧郁症人
走入水中倒影时的 自我辩论

我的危机感来自塔吊落钩的尖锐
它的危机感来自铁的衰老: 所有战场上沙哑的叫败
来自于绝望的讨薪者，爬它时还相互嘱咐的“小心”

我的危机感，还来自于一只杯子。它因饱胀或空洞的喊，像我们的病胃，像抗拒
像惧怕多年前，高旻寺老和尚的那一句:
“家破人亡，也要敲碎虚空”








占森
2017.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