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

上午去精神病院
和医生像朋友一样面对面
闫医生很温和
用眼镜挡住眼睛看我眼镜后面的眼睛
亲切交谈

我喜欢这样的医生
不像那些大牌医院
教授的架子
端得比门诊大楼还高
不会看病只会扯淡
全心全意揣摩怎样把病人
最后一分钱财榨干

接着来了几个农村病号
我就躲到外边
让别人先看
我知道他们没有熟人
看病比我还难

但我们都是患者
都平等地摆在医生面前
不像有些领导和老板
即使在看病时也仍然装蒜
显示着某些优越的特权

我在走廊里东转西转
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抽根烟解馋
发现到处都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
等我失望地回到医办
却发现闫医生正在抽烟

快递

冰片，当归，五味子和黄连
浓缩成一团挤进一个黄色布袋
从关外冲进关内
从黑龙江渡过黄河
辗转又辗转，飞到长江边

也就那么一小碗
像一把勺子，不浓不淡
穿插进我的胃溃疡里
原本想补上烂了多年的洞
却把我的五脏六腑掏干

用北方温暖南方
用冰雪温暖木炭
这种疗效出奇制胜
一剂良药干净利索
把我留在永远没有春天的冬天

药

那天120把我拉到医院
美女医生用一把轮椅
把我塞进CT机扫描
CTCT了我许多毛病
但它最大的失误是
没扫出我大脑内
苟延残喘的一批哲学和诗歌

就像我平时骑自行车上班
抽十元一包的帝豪烟
而我手下的那些包工头们
总是抽中华 开轿车
带着女孩四处乱转
所以我说像我这样的作派没人喜欢
所以女人像CT一样目光短浅

我在抢救室输氧打吊针
陪护我的同学在打瞌睡
我大喝一声：“完了！“
同学才迷迷糊糊去喊女护士
女护士温柔地给我拔针
温柔地问我病情
但她扎针时我依然还是疼

出院时我唯一的收获是一大堆药
好像药不要钱而又能治好病似的
其实我压根也不相信什么鬼医院
药只是一种安慰一种象征
为了以后吃药更加方便
我索兴出了医院就直接住进药店
因为我牛逼的老表就是药店的大老板